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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泽看她神情不对也放下碗筷，“怎么了？”

苏锦华抿了下唇，“乐乐来了。”

荣泽愣了愣，意识到问题不对，起身帮她把碗筷收拾掉，“走。”

两人快步去了门诊，就看见乐乐妈妈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抹眼泪，苏锦华来不及细问就进了房间，程青戴着口罩在给乐乐做检查，听见声音回头看去，见她进来示意她去外面说，“乐乐的情况有些严重，刚才做了个检查发现癌细胞转移到淋巴了。

这孩子要强，疼也不吱声一直忍着，一直到忍不了了才跟她妈说，她妈妈领着她直接送到咱们这里来了，以为还是乳腺问题呢。”

“怎么样？”

“中晚期的样子。”

荣泽下意识看向苏锦华，后者脸色有些苍白，手也微微发抖，毕竟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面上还是带着点冷静，他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苏锦华进了检查室，乐乐看见她来开心的笑了，朝着她挥挥手，“苏阿姨，你来了。”

“对啊，你来也不告诉我，还让叔叔通知我。”她弯着腰捏了捏乐乐的脸蛋，孩子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八成在家就是那个最懂事的存在。

乐乐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对着她的耳朵悄声说道：“我跟你讲哦，我妈妈有小宝宝了，他们说是个小弟弟，妈妈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就告诉你。”

苏锦华心下一沉，乐乐的家庭本来就属于贫困户，之前治她的病就已经是掏空家底的既视感，现在有了一个孩子，而且说不准是个男孩，那他们家一定会保留下来的，到时候恐怕就是舍掉其中一个孩子，而乐乐就是那个被舍掉的。

她于心不忍。

“乐乐，你先跟着哥哥，我去跟你妈妈说点事可以吗？”

乐乐点点头，在苏锦华转身的时候，她又拽住她的衣角，轻声问：“阿姨，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锦华心里一酸，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会的。”

“如果是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妈妈，让她给我买一个气球，我想带着气球走。”

之前住院的时候乐乐就喜欢气球，那时候程青还买了一堆庆祝她出院。

“好。”这一刻，她就像是逃离一般，快步出了诊室门，然后坐在乐乐妈妈的身边，低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乐乐妈哽咽了，“苏医生，不是我们不想救这个孩子，是真的没有钱了。”

医院就是个无底洞，只要进了医院想要爬出去就要用钱垫底，砸钱垫底的爬出去，可是这样的家庭，死亡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荣泽从一旁走过来，刚才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就去打电话了，他示意苏锦华过去，然后给她理了理头发，柔声道：“我刚才给肿瘤科的主任打了个电话，他们说可以减免一部分费用，你也知道淋巴转移希望渺茫，能做的无非就是让孩子走的慢一些，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承担很多，毕竟科室费用也有限，患癌的人不在少数不可能每个都救。”

他的意思很明确，让苏锦华放弃。

苏锦华捂着脸弯下腰，在抬起头已经是红了眼眶，“荣泽，她还那么小，如果今天她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姨，那我可能还没有这么难过，她……”

她没有再说下去。

她想说的是，这孩子那么小，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也没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更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享受被呵护的感觉，就这么走了，太令人悲伤。

当天晚上乐乐就被安排下住院，苏锦华下了夜班买了点东西病房看她，就看见她自己坐在病床上玩玩具，看见她来还招呼她一起玩。

“你想吃什么，一会儿荣哥哥就给你带来了。”

乐乐歪着头想了会儿，伸出食指，“能给我带一根棒棒糖吗，妈妈在家都不让我吃，现在你说可以的话她肯定就同意了。”

苏锦华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呢？”

“妈妈回家给爷爷和爸爸做饭去了。”

“那阿姨给你带了饭，你吃点好吗？”

她刚陪乐乐玩了一会儿，程青就打电话给她，说乐乐妈妈在办公室，让她回去一趟，八成是为了乐乐住院的事情。

等她回到办公室，乐乐妈端着水杯坐在那里，看她来赶紧起身，朝着衣服搓了搓手，软着语气跟苏锦华说道：“我想说，能不能让乐乐过两天就出院。”

“是什么原因？”

乐乐妈低着头道：“我知道她这个病治不好了，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治病，我还不如带她回家，能过几天享福的日子就过几天，总比天天医院里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