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主唱情绪不高,羽梵背好贝斯,走上前拍了拍珂然的后腰,鼓劲地对她说:“嗨一点,只要音乐响起来,总是会有人听的。”
珂然怔怔地看了羽梵一会,又回头去看正看着她的迦桥,雨露均沾地也看了汀仔一眼,最后回过头,握着话筒,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迦桥从珂然的背影,就能够看出她情绪已经调节了过来,于是鼓点率先响起,紧接着是贝斯和吉他,珂然放开地随着音乐跳了起来,走向舞台最前端开始演唱。
如同羽梵所说,只要音乐响起来,总会有人听的。
虽然这样的音乐,占据现场半壁江山的大爷大妈们因难以有共鸣而不太感兴趣,可商场的二三四层逐渐有人被歌声吸引而围在栏杆边上,从上方视角往下,停住脚步看他们表演。
在舞台上特别热爱跑来跑去,朝着不同方向的观众唱歌的珂然,也发现了楼上的人群们。她的心情因为音乐而逐渐转好,又因为看到人群的聚集,而彻底进入状态,对着楼上挥了挥手,好像演唱会一样喊道:“上面的朋友。”
观众毕竟不知道他们是谁,没有太热烈的反应,不过还是有几个捧场的年轻朋友回了几声:“好听。”
珂然完美地落下最后一个音,向羽梵、汀仔和迦桥伸出手来。三个人陆续聚集到珂然身边,四个人站成一排,向大家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大家,我们是二周目乐队。”
掌声虽然七零八落,但终究是有的。
当天表演结束以后,迦桥又添一件常做事项,就是上网搜他们乐队的视频。
虽然落幕的时候,为了加深大家记忆,四人特地再次介绍,他们是二周目乐队,但是迦桥无论去哪个平台搜这五个字,都没有看到和他们有关的内容。最后,迦桥还是在一个专门做本地新鲜事的用户账号下,看到了他们在商场里的表演视频。
视频是一个合辑,类似于ppt动图。他们四个人在台上的照片仅出现了两秒,就翻页了。
原本觉得和厚金乐队的正面较量才是上难度的部分,以他们乐队的综合实力???来说,开头应该很顺畅的陆迦桥,在件件事都爆冷,频频事与愿违的情况下,也逃不开颓唐地瘫坐在椅子上,妒忌还趁着心态出现裂痕的时候翻云倒海,让他不断想起厚金乐队一帆风顺的成名之路,双眼愈发像灵魂被掏空一般失去光彩。
“我们那天应该专门请个人在台下帮我们拍视频的。”
两天后,羽梵终于在网上看到有人发相较完整的他们的表演视频,并且配文:“这个乐队不错耶,有人知道吗?好像叫二周目乐队。”
可惜的是,拍摄者当时起码位于三楼以上,视频一看不清楚人脸,二杂音极多。
鉴于此,汀仔悔不当初地拍了下桌子,做出感慨。
不单单在这个环节,自觉对整个活动的性质都把握得不够到位的珂然,在反省的过程中,听到汀仔的话后,转念一想,说:“厚金当初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套路,与其等着别人帮我们把视频拍好传上网,我们可以自己完成这个动作呀。”
当初提议找舞台,就是因为厚金是经由一个舞台,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火起来的,于是四个人依葫芦画瓢,把希望寄托在了也能出现那么一个关键人物,能够把他们的表演视频拍下来传到网上,复制同样的效果。不想这个主意反倒把他们统统带进了盲区,明明他们还可以更主动地去做一些事,而不只是被动地等待发酵。
经珂然这么一反思,羽梵也被点醒,顺着她的想法继续往下说:“珂然说得对。我们可以做自媒体,用乐队的名字在各个平台创建账号,由我们自己发视频,去让更多人看到。”
“对。”每个人手上都领了任务之后,大家只聚焦在自己分内的事上,停止了在其他方面的思维发散。迦桥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能做的事情里,还有自运营这么一项。
见每个人都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羽梵首先用电脑打开一个常用的社交平台,珂然、迦桥和汀仔都起身围到羽梵身后,一起看向屏幕。
用户注册界面很简洁,只需要输入手机号,获取验证码即可。羽梵对着这个界面,却顿了顿,然后回头去看珂然他们。
珂然、迦桥和汀仔彼此确认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看回羽梵。
珂然先说:“我手机号已经注册过了。”
迦桥接着:“我也是。”
汀仔:“我也……”
羽梵思索地看回注册界面,停在了第一步。
“等明天去营业厅买新号码吧。”迦桥说出唯一的解决办法后,坐了回去。
“……好吧。”珂然收起眼里对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期待,掐灭心中刚刚擦出的星火,拖着步子回到位置上。
汀仔耸了耸肩,见无事可做,抱起吉他坐下,目光随意地散在半空中,就像有人空着手就想拿支笔来转转一样,汀仔随心地在弦上拨出一段慢奏。
从兴致勃勃开始执行第一个计划以来,他们就在等,等经纪公司回复,等发生在厚金乐队身上的事能同样在他们身上复刻,已经等得人都消极了,羽梵也想趁热抓住新思路,主动争取转机。
她看着没精打采抠着指甲的珂然、盯着墙壁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放空的迦桥、双眼无神心不在焉弹着吉他的汀仔,在沉闷的气氛中,伸出手,在键盘上敲下11位手机号,说:“用我另外一个号码注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