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檬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但又不敢说话。因为他觉得今天的厉泽很不一样,他是会看人脸色的,所以他能看出来厉泽真的很生气。十分钟后,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了。沉寂了很久的车里,也终于传来很低沉的一声:“我生气了。”阮檬慢半拍地微微侧过头,“啊?”“看不出来我生气了吗。”阮檬当然看得出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啊。厉泽侧身欺上来,高大的身形完全笼罩着阮檬,眼睛里染上了一些怒意,沉着声音说:“不接我电话,还关机。”阮檬被吓得朝后仰头,但是后面是椅背,能躲到哪里去。“我没……”阮檬声音都在抖,他的记忆中没有把手机关掉,但是醒来时确实是关机状态的,这能怎么解释。厉泽继续逼问:“我不是说过以后我的电话必须接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但凡谁往前稍微倾一下都能碰到嘴。厉泽炙热的气息灼烧着阮檬的脸,阮檬更加慌张了,一只手碰到了什么开关,接着副驾驶的车窗就被缓缓地摇了下来。旁边还停着好多车,都是开着车窗的,里面的人齐刷刷地都把视线移了过来。要说现在阮檬和厉泽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谁看了会不怀疑是不是在偷摸干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那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阮檬双颊绯红,一下就把头埋低了。厉泽一手托住阮檬的后脑勺,把阮檬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膛里,另一只手按下了车窗,在车窗彻底关上前还不忘朝外面投射一道凛冽的眼刀。这时正好绿灯了,旁边的车都慢慢开走。厉泽也坐直身子把车发动,阮檬才松了口气。又过了好久车停下了,阮檬看到外面的建筑,竟然是医院。想起在学校里厉泽说的话,难道真的是带他来做体检的吗?阮檬被厉泽带进医院,前前后后进了好多个诊室。因为厉泽也在旁边,所以医生问哪些地方不舒服阮檬都会乖乖说,要用各种仪器做检查阮檬也会乖乖配合。只是在做某些检查的时候需要脱掉衣服,阮檬本能地有些抗拒,双手也紧紧抓着衣角。男医生非常耐心地解释:“别害怕,我是医生,只会做我该做的事。”厉泽声音温柔,看向男医生的表情却笑里藏刀,“我在呢,他要是敢做别的,我就把他爪子剁下来泡大补酒。”男医生嘴角一抽,干咳一声,“要不,你先出去等?”厉泽双臂抱胸岿然不动,男医生又凑过来小声说:“人家怕你。”厉泽紧皱的眉头缓和了一下,竟然真的转身出去在门口等了。男医生又坐下来朝阮檬说:“我叫卓然,是厉泽的朋友,叫我卓医生就好。”其实阮檬是怕自己身上的伤耻于见人,但是听到这么说,还是稍微松了松紧抓着衣角的双手,然后慢慢脱了衣服。这个男医生和上次在厉泽家里的是同一个,当时只是大略检查了一下阮檬的身体状况,但其实阮檬身上的伤远比那时候看到的还要多。卓然都不觉倒吸了口凉气,很难想象这么多伤当时是怎么留下的。阮檬低着头,那些让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的、让他恐惧的回忆,全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啪地一下,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在阮檬白皙的腿上染湿成了一朵泪花。阮檬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地抽泣出声。几乎是下一秒厉泽就从门外冲进来,“姓卓的你干什么了!”卓然双手举高,“天地良心,我还什么都没干!”跟我一起住厉泽蹲下身,用拇指抹掉阮檬脸上的眼泪,轻声问:“怎么了,他欺负你了?”阮檬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没出息。”现在的阮檬上半身赤裸着,那些伤毫无遮掩地都暴露出来。虽然上次厉泽已经看到了,但现在这么近距离,连伤口的形状都能看清楚。厉泽紧皱着眉,连声音都变沉了:“都是谁弄的,上次在酒吧那些人吗?”“不……不全是。”“那还有谁,什么时候开始的?”阮檬紧抿着嘴,深深地埋着头,最后还是很艰难地开口:“初中还有高中的时候,被学校的人弄的,后来毕业了,那些不认识的人也突然……”还没有说完,阮檬就把头垂得更低了。阮檬紧紧抓着椅子的边缘,双手不停地发抖,被厉泽温暖的大掌握住。卓然也低下身来,“下手这么重,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孩子也不像是会得罪人的类型啊,是不是得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