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爷,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闷在心里,不想问也不敢问,现在觉得,还是问出来比较好……我当年既不想放弃爱情,又想救治继母,所以拿钱去炒期货,结果赔得一塌糊涂,也才有了后来寻死的经历,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当时拿钱去救治继母,她也许还在人世。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我对不起她……”
施得说不下去了,眼泪涌了出来。
何爷拍了拍施得的肩膀,安慰施得说道:“你不要太自责了,人生没有假设,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应该发生的定数。你的继母是很善良,但人性都是有复杂的一面,也许等有一天你知道了你的继母为什么对你视若亲生的真相,你也许就不会那么愧疚了。还有,你继母当年得的是绝症,是不是救治都没有意义,你唯一对不起她的是当她离开的时候,你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施得听出了什么:“何爷,难道继母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爷轻轻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但从她没有善终之上大概可以推断出,她必定做过亏心事。”
如果是以前谁敢说继母半句不好,施得必定会和他拼命,就是何爷也不行,但现在他逐渐了解了许多天地规则和人生定律,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没有不该孤苦伶仃死去的人凄惨地死去,万事皆有姻缘,只是掩藏在表象背后的真相,一般人看不到罢了。
而真相,往往很残酷。
“该吃饭了。”夏花和月清影在旁边的果树之中流连忘返,玩了半天,见何爷和施得的谈话接近了尾声,她才识趣地凑了过来,“何爷,施得,晚上想吃什么?我看别去一碗香吃了,天天吃,也烦了,要不让我和清影亲自下厨房,为你们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
何爷呵呵一笑:“我晚上通常不吃饭,你们年轻人,随意。”
“其实我晚上也不怎么吃饭,据说晚饭不吃饿治百病,是不是何爷?”夏花可不是为了附和何爷才这么一说,而是她确实晚上经常不怎么吃饭,正是何爷所说的不修道已在道中的顺其自然,“不过为了施得和清影,今晚就破例一次吧。”
“为了我和清影?”施得笑了,点破了夏花的小小心思,“你是为了在何爷面前露上一手吧?是为了显示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多才多艺?”
“切,我就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菜,我的好,只需要我喜欢的人欣赏就行。”夏花口是心非地攻击施得,一边说得振振有词,一边还朝何爷使了个眼色,不让何爷向施得透露她的小小秘密。
何爷会心地笑了。
施得才懒得和夏花斗嘴,举手投降:“好,我投降,我投降,现在隆重有请夏总和月董事长下厨。”
月清影微有难色:“做饭我真的不是很拿手,做什么好呢?”
“烙个烧饼噎死施得算了。”夏花说干就干,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白嫩的胳膊,摆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单城的土特产老容头牌烧饼,是施得的最爱,虽然我不会烙烧饼,但烙一张大饼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样,晚饭就是大饼、咸菜和小米粥了?”
原来这就是夏花所说的丰盛的晚餐?施得无语了,只好摆手说道:“好吧,好吧,你当家你作主,就是晚饭喝白开水,我也没问题,只要你没问题就成了。”
“说的什么屁话,我是让你喝白开水的人吗?”夏花十分不满地白了施得一眼,“要喝,也会让你喝刷锅水。”
好吧,施得转身就走,不理夏花对他的攻击,他回屋看书去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方外居。
方外居有正房三间,厨房一间,另有客房一间,平常客房一直闲置,没人入住。施得来到之后,和何爷分享了三间正房之中的其中两间,另一间是客厅。只有施得和何爷的时候,方外居十分安静,现在多了夏花和月清影,就热闹多了,也平添了许多生机。
看了一会儿书,施得伸了伸腰,来到外面,见暮色四合,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厨房灯火通明,夏花和月清影忙碌的身影,在灯光下影影绰绰,颇有一种温馨之感。
何爷闲不住,拿起锄头在为果树松土、施肥,然后浇水。其实施得看了出来,何爷表面上是在劳作,其实是在放松心情,思索下一步怎么走的重大问题。
有时候,适当的劳动确实有助于思索,不过施得现在却达不到何爷收放自如的境界,他来到何爷身边,伸手摘了一个梨子,说道:“何爷,人生定律十三条,还有三条是什么?”
何爷立起锄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最后三条分别是,爱自己原则、宽恕原则和负责原则,至于具体的解释,等你以后自己领悟了,就慢慢知道了。”
“开饭了……”夏花一声嘹亮的呼唤,让施得想深思一下三条原则的心思被打断了。
“走,吃饭去。”何爷放下了锄头,呵呵一笑。
方外居的夜晚,从来没有如今天一样热闹,四个人围在饭桌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尽管夏花的手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烙的大饼要么糊了,要么没熟透,好在何爷不挑施得不说月清影更是不予点评,最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