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利也一样,他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但是他不能成为你的臣下。虽然这事不关已,但我几乎可以打包票。”
“让我大胆地说一句,民主主义是一种交对等朋友的思想,而不是建立主从的思想。”
“我希望交到好朋友,也希望做一个对某人而言堪称为好朋友的人。但是我并不想有好的君主或好的臣下。因此,你跟我无法服膺于同一面旗帜之下。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个老迈的躯体已经对你没有什么用处了。”
老人和他的参谋长在荧屏的那一边举杯,庆祝一个时代的灭亡。朋友吗,不相干的人会知道什么呢。
“……向民主主义干杯!”
在我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幕僚总监迅即挥手,他们的豪情壮语在火球爆裂的同时变得一文不值。
例行公事般和舰桥上的将官们干杯庆祝后,在吉尔菲艾斯的坚持下,我回房间稍作休息。
品着艾密尔送来的苦苦的咖啡,我问:“朋友啊,吉尔菲艾斯也说过要我和杨威利做朋友。为什么?”
“为什么不?难道在得到宇宙时不能让特定的人屈服很不甘心么?”我贤明的朋友为我解下披风。
“因为,朋友,有吉尔菲艾斯就够了。”别人的误解无需理会。
“可是,我已经做不成莱茵哈特大人的朋友了。”
于是释然。
“吉尔菲艾斯,生日快乐!”
但是快乐只维持了三个小时。
伊谢尔伦陷落的消息传来,欢庆胜利的酒杯顿时成为承载愤怒的碎片。
“难道银河帝国将军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就杨威利的名声吗?”
环视群臣,终于还是把目光落在吉尔菲艾斯身上,等待他和风般的进言,化解我内心的怒气。
可是,他没有吱声,只是静静望向我身后。
片刻,身后传来首席秘书官冷静的声音。
“陛下,我认为这只不过是他们彼此之间独立运作的结果在时间上的巧合罢了。原因有二。其一,如果是有联系的作战,应该是由比克古元帅负责伊谢尔伦攻略的任务,而由杨威利亲自与陛下决战的,因为攻占伊谢尔伦只需按事先定下的策略行事即可,而要和陛下正面周旋则非得杨本身不可。其二,牺牲比克古以确保自己胜利并不像杨的行为,不但会对杨的名誉有所损害,而且即使是杨,也难以承受这种损失的。所以,杨应该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计谋……”
理智上的清醒并不能驱散心头的不悦,宣布了对鲁兹的紧闭处分,我退回自己的房间。
“可以进来吗,莱茵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是要劝解我吗,可刚才又为什么保持沉默。
“啊,想劝我的话已经晚了,我已经不生气了。”啊,什么呀,明明还是在生气,在向他撒娇。
“是么,看来向莱茵哈特大人进言的职责,可以由马林道夫小姐承担了。”
“别想逃避责任,我的大公。”吉尔菲艾斯是无可取代的,“那么,是对鲁兹的处分有看法。”
“鲁兹提督未能完成陛下赋予的任务,受到处分也是理所应当的。”
“噢。”不完全否定我的做法,这是吉尔菲艾斯惯有的语言模式,所以我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其实,莱茵哈特大人更希望自己在战场上打败杨威利吧。”
杨威利是我的敌手,所以说其战略计谋都远在鲁兹之上,后者的败北因而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同样,将如此重任交付给鲁兹的我也必须承担用人失察的责任。吉尔菲艾斯委婉地批评了我,虽然这种批评对鲁兹而言太不厚道了——我这么告诉我的幕僚总监。
“鲁兹提督曾是我的副将,我了解他的能力,不过他这次的失败,更在于失去伊谢尔伦之后。”他平静地道。
——即使失去了伊谢尔伦,仍然拥有近一万艘舰的兵力,尽可以强袭那个几近不设防的艾尔?法西尔。但提督只是将维持名誉放在首位,毫无建设性地退回干达尔星系的同僚舒坦梅兹处。
“如果吉尔菲艾斯是伊谢尔伦的驻留司令官就好了。”听完他冷静的分析,我不禁叹道,“那么,对于接下来与那个人的交锋,你有什么想法。”
“莱茵哈特大人一定有很好的战术,夺回要塞。”他对我眨了眨眼。
杨威利能做到的,莱茵哈特大人当然也能做到,所以无需借助别人的智慧——吉尔菲艾斯在给我信心的同时还体贴地考虑到我的自尊。
“但是当务之急并非对伊谢尔伦采取行动,更要考虑新领土的治安警备和平稳过度。”他接着道,“短期内可能出现的物资供应问题和市场紊乱要采取应对措施,另外行政机构也可能出现人手问题,请做好现役军人接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