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来不及多想什么了,高景搂在他腰侧的手环过后背,逆着脊骨向上,最终抱住了他的脖子,舌尖舔过他的嘴角,两片嘴唇印上,形状尖尖的牙齿极浅地刺下唇内侧的软。肉,一阵奇异的麻让他张了张嘴,那条作怪的舌头立刻伸了进来。
这下他全身都僵硬,却自后背蹿起一股快感,高景含着他,又吸又舔地吻,像只不耐烦的小动物皱着眉,手指把脖颈圈得更紧密。
放开时他看见高景红红的嘴唇,脸颊也泛着绯色,眼底水光潋滟,带上三两分笑意,把先前冷漠而疏离的样子冲洗得干干净净。
贺兰几乎错觉一切都是他的梦了,高景放开他的脖子,又不服气似的凶狠啃过他颈侧,咬住一小块皮肤吮吸,磨了半晌道:“你真的是块木头呀!”
“……”贺兰明月抬起手,抱住高景的腰,无言地将额头抵上他肩头。
搂着高景,让他不至于从窄窄的榻边掉下去,贺兰顾不得这姿势是否太僭越。他靠了一会儿,听见高景喉咙里的低笑,道:“您又在戏弄我。”
高景爽朗道:“怎么会呢?”
贺兰明月突然一阵苦涩,道:“您把我当成女人了。”
高景大笑,从他怀中挣脱下地,整理散乱的前襟,看向贺兰被他弄得衣冠不整的样子,似乎满意地点点头,才道:“什么当成女人?不会的,你只是我的人。”
他皱着眉仰起头,高景逆光,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觉得这句话咬牙切齿无比笃定,那语气叫他分不清说话的到底是谁了。
高景如何能说这样的话呢?
而他还在轻言细语:“你听我的话,明月哥哥,我自会好好待你。”
那是景明十六年最后的冬日,洛阳城的大雪从初冬开始就没有停过,苍茫大地一片空旷的白色,前朝战火平息,后宫却逐渐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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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你就是我的工具人(=゜ω゜)ノぃょぅ
第16章系马高楼垂柳边(一)
景明十七年的春天来得缓,细细密密的雨下过,从紫微城前的朱雀大道到纵横的寻常巷陌,石板、青砖、黑瓦,都铺上一层流光。
屋檐挂着颤巍巍的水滴,车马驶过带起了风,便又是恍惚的一阵水雾。
出宫城,过浮渭河,再往前行几条街,抵达整个洛邑最大的南市。位于嘉善坊与永泰坊之间,节日时此地免除宵禁,往来胡商、南商在此驻足,游客土著络绎不绝,成了都城民间商业最活泛的所在。
南市最高的建筑是座三层的酒楼,叫做“小有天”,名字虽娇气装潢却十足的气派,因着先敬文帝迁都后微服出巡在此喝了一碗酒,身价水涨船高,如今已成了一座难求的地方。
不是休沐日,也未到饭点,小有天中没有满席,二楼角落里的一扇屏风后坐了两个青年模样的男子。俱是玄色短打,长发简单地以一条发带束起,腰间佩剑,相同的装束却衬出不同的气质:
左侧那人年岁稍长,肌肉虬结,粗眉大眼,眉宇间一股凛然正气,另一人略显瘦削的身材裹在黑衣中,单看样貌是顶顶英俊,却叫人只敢远观。
正是贺兰明月与慕容赟。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好酒,慕容赟举杯饮尽,道:“先前殿下允你出宫,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不怕你走了就不回去么?”
“我有什么不回去……”贺兰明月荡着清亮酒液,嗅了嗅味道,“兄长急着叫我出来,有宫内不便说的事,在这儿就不怕隔墙有耳了?”
“宫内说不得。”慕容赟道,“是关乎你爹娘的。”
送到唇边的酒杯停了一停,贺兰明月径直放下,眉间的淡漠倏地远了:“什么?”
慕容赟不同他虚与委蛇,道:“你入宫侍奉二殿下之后,有段时日豫王殿下也频频入宫,起先不知他是去作甚,后来有一回陆大哥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却是每次都只在寿山花园那处流连……此事过后,陆怡似乎担心我说出去,将我与他绑的紧了。借着他的关系,我查‘贺兰氏’也方便许多。”
脑海中某个名字浮现,贺兰明月咬着杯沿道:“先前我只听摇光阁中侍卫聊起陇西王,但他已经陨落,连带着陇西贺兰一族都不见踪迹。”
慕容赟摇头晃脑:“然也!如今朝中提起贺兰姓氏,想到的只有司空大人的正妻、颍川贺兰夏珠那一族。至于陇西王……”
贺兰明月道:“听闻是阵前谋反。”
慕容赟又饮了一杯,道:“那应当是建元十二年的事吧,陇西王为什么谋反并无定论,只有一些市井传言,说为了讨好柔然,这才杀了陇西王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