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不熟练地停稳车,后车斗里的橘猫“噗”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昏暗的光线里,模模糊糊看到地上的人影就成了两个。
裴元把一只脚从变了型的饼干盒里□□,神色间如临大敌,僵硬成了一块铁板。
“你想说什么?”他干涩地开了口。
想象之中程韫会发火,生气,就好像刚才扯着他的领口一样,扑过来对他恶言相向,甚至是破口大骂。
那都是应该的,裴元这一路上花费了全部精神,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无论程韫表现的怎样不理解,他都能承受的起后果。
毕竟,从一开始,这个谎言就有无数个被戳破的可能。肥皂泡虽美,却脆弱易碎,能够维持这么久的时间,本来就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他可以承受后果!
裴元暗暗给自己鼓劲,手在身后握成了拳头。然而,程韫只是头也没回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吱嗝”一声,“花遇”店里,蜂蜜一般暖色调的灯光就从门缝里面流淌了出来,瞬间撒的满地都是。
这一刻,裴元觉得无比刺眼,心跳如鼓。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敞开的玻璃门,那后面仿佛潜藏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裴元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般眨了眨。
他欺骗了程韫这么久,难道在程韫眼里,他还有资格再次踏入面前这个温暖的“家”吗?
光亮照射在街道上,把灰黑的地面染上了温度,等到蔓延的光触碰到了裴元的脚尖时,他像是被小刀扎到了脚尖般,飞速往后退了半步。
“你不痛吗?”
听到问话,裴元条件反射地抬头问道:“什么?”
逆着光线,程韫一手扶着门,一手指了指额头,纤细的身影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橘色雾气。
“额头边上的伤在流血,不觉得痛吗?”
她翻了个白眼,再次将门推开了一些,没好气道:“发呆干嘛,还不快点进来上药!”
碘酒沾染上伤口,痛觉密密麻麻地满出,裴元这才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回过了神。
他居然坐在地板上,程韫则是拉过了收银台后的转椅,居高临下地捧着他的脑袋,替他处理伤口。从裴元的角度,可以看到那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好像蝴蝶或者蜻蜓的翅膀,被微小的风吹拂着。
他就真的吹了一下,换来了程韫的反手报复。
“说了别动,还没好!”
程韫故意戳了一下那道快要结痂的伤痕,听到手底下裴元的吸气声,这才满意地放轻柔了动作,又换了一根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