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忍不住放弃杀死对手去救自己的命,谁就输了,谁就死。谁怕死,谁就死。都不怕死,就一起死。西门吹雪会赢,他知道自己会赢。独孤一鹤老了,越老的人越怕死,老了的人即使活的痛苦,也舍不得死,舍不得这五光十色的世界,何况独孤一鹤活得健康活得风光,所以他更怕死。西门吹雪却不同,他不在意生死,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人。当西门吹雪的剑光收敛的一瞬间,独孤一鹤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明白现在的状况,他不想怕,可是那近在咫尺的剑锋,寒意几乎渗透了肌肤,他已经控制不住手的微微颤抖……站在树梢的猫猫傻了眼,它看见那个矫健的老头子将剑刺向主人的胸口,看见主人没有任何防御的让它长驱直入……主人……要死了?要死了……不许不许!不许!不许你动我家主人!主人暖暖的怀抱是猫猫的!你不许动!主人微凉的手指是猫猫的!你不许动!主人舒服的胳肢窝窝窝是猫猫的!你不许动!猫猫愤怒的大叫:“不许!”出口的却不是软软糯糯的喵喵猫叫……“咿呀!”清越无比的声音悠悠荡荡,不知从何处传来,响彻天地,震荡山河,延绵不绝。稚嫩,像是天地初生的新啼。威严,像是审视苍生的王者的戒喻。愤怒,像是巨龙对觊觎它财宝的蝼蚁的怒斥。西门吹雪的剑坚定的指向独孤一鹤的咽喉,他清楚的感觉到刺向自己胸口的剑在颤抖犹豫,西门吹雪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受伤或许难免,但他已不会死。这时他听到一声愤怒的叫声,陌生而熟悉。他的剑先一步刺进了独孤一鹤的咽喉,胸口的刺痛却没有如期而来,独孤一鹤软软的倒下,再没有生命的气息。西门吹雪转头,看见漫天的星光在这一声清啼中突然黯淡下来,月光却大盛,小小的月牙儿却发出满月的华光,在不远的地方,月光几乎凝成水银,化为光柱照射着一只雪白的小兽。那是一只幼兽,小小的不过巴掌大小,一双圆圆的漆黑如同无尽夜空的眸子,闪亮如同天空最亮的星星,小小的身躯不见了往日的温顺,半弓起的身子显露出惊人的威慑,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飞舞,如要择人而噬。咧着唇,露出小小的却威胁十足的尖牙,闪烁着锋利的光芒。猫猫……西门吹雪静静看着它,不想自己温顺淘气的小宠物,竟然有这样威慑十足野性毕露的时刻。这真的是猫猫?念头刚刚升起,就听到一声软软的呜咽:“喵呜……”再看时,漫天的月华散去,小小的身子软趴趴在树梢摇晃几下,掉落下来。西门吹雪伸手接住,熟悉的触感传来,还是那样软、还是那样暖、还是那样毛茸茸,顿时心中莫名的安定下来。“猫猫。”猫猫艰难的睁开眼睛,眼中的疲惫看的见:“喵喵喵喵……”猫猫小声的叫,猫猫困,猫猫想睡觉。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它忽隐忽现的三条尾巴上,微微皱眉:“想睡就睡吧。”忽隐忽现的三条狐尾终于维持不住,化成两条,两条狐尾仍在闪烁着,西门吹雪默默的看着它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条,伸手从它身上慢慢抚过,猫猫舒服的呜咽一声,将仅剩的尾巴盘在脚下,歪着头沉沉睡去。西门吹雪将它揣到怀里,目光落在独孤一鹤的尸体上,他的七窍正慢慢渗出鲜血。西门吹雪沉吟了一下,一掌拍在独孤一鹤的胸口。最新更新将紧随猫猫赶来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仍在身后,西门吹雪径直回了小院,这才将猫猫从怀里捉出来放在床上。似乎是累坏了,以前只要它离开自己的身体,不管睡的多香也要爬起来,一面不满的喵喵叫一面朝自己身上爬,这次却只是将身体团的更紧一些便没了动静。是冷了吧。西门吹雪大手从它头上顺着脊背抚下,顺滑温软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抚到尾巴时微微顿了一下,三条尾巴一下子变成一条,猫猫叫的这一声,威力惊人,但代价着实不下,不知道对它会有什么影响……这只傻猫儿,没有看出自己不会有事吗?躺在床上,将小东西塞进它最喜欢的胳肢窝里,西门吹雪手忽然顿住。前晚也是将它这样塞进怀里,醒来却……眼前出现那种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出现那雪白的肌肤被巨大的狐尾勒紧的一幕,那若隐若现的纤细柔软的腰,饱满圆润的白嫩的臀……西门吹雪呼吸一紧,身体也僵硬起来,良久,才叹了口气,静静闭上眼睛。西门吹雪是被手上的刺痛惊醒的。猫猫!猫猫醒了?掀开被子,就看见挂在自己手上的小东西。猫猫肚皮向上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两个小爪子紧紧抱住西门吹雪的手,嘴巴咬住西门吹雪的手指,忍不住想重重的咬下去却又不敢真的下死力气,只是含在嘴里,忽轻忽重的磨着牙,偶尔咬的重了,便又用小舌头一遍一遍的舔。似是实在憋的难受了,前爪便将他的手死死抱在怀里不放,后爪兔子般的拼命的蹬,尖利的指甲将西门吹雪的手背划的伤痕累累,深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珠。感觉到暖暖的被子不见了,猫猫睁开眼睛,便看到主人毫无表情的脸和深不见底的黑眸。猫猫心虚的放开主人的手:“喵呜……”猫猫几乎将自己的脸缩进肚子里,大大的眼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看着西门吹雪。预料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主人的大手轻轻从头上背上抚过:“难受?”猫猫眼泪几乎掉下来:“喵呜……”猫猫难受……熟悉的手又伸到面前,猫猫羞愧的看见自己在上面留下的道道血痕,缩了爪子按住主人的手趴了下来,小小的舌头在伤口上细细舔了起来。猫猫留下的伤口不大,最开始的疼痛过后,留下的是麻痒,被猫猫刷子般的小舌头细细的舔着,那痒仿佛点点滴滴的渗进了胸口,渗进了心窝。西门吹雪给它手却不是为了让它舔的,缩回来在它身上轻轻抚摸,猫猫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发出舒服呼噜声,而是趴在床上将爪子伸进嘴里咬。“变人吧猫猫。”猫猫呜咽了一声。“变不了了吗?”“喵呜。”西门吹雪想了想,将它抱起来,推门而出,门外天已将明,西门吹雪敲响陆小凤的房门,里面不多时传来陆小凤懒洋洋的声音:“这么早……西门?”陆小凤让开房门,西门吹雪却不进去,淡淡道:“猫猫似乎走火入魔了。”“啊?”陆小凤瞪大眼睛:“猫也会走火入魔?”西门吹雪不答,陆小凤伸出指头去戳猫猫的脸,猫猫躲了两下,终于不耐烦了,一爪子抓了上去。“真的耶……好像火气比以前大了些。”陆小凤缩手及时没有让它抓到,来了兴致,手指头又戳了过来,猫猫抓了几次没有抓到,尖利的小爪子就亮了出来,再抓几次还是没有抓到,弓起身子,呲牙咧嘴,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西门吹雪皱眉:“陆小凤!”陆小凤悻悻然收手。西门吹雪道:“猫猫的反应也慢了,否则第一下你躲不掉。”陆小凤道:“难道是……发情了?猫发情的时候脾气就特别大。唔,猫好像就是春天发情的,狐狸是冬天……猫猫算是猫还是狐狸呢?”西门吹雪道:“不是。”将晚上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陆小凤严肃起来,沉吟道:“怕是伤了根本,听你所言,当时月光出现异象,不如今晚将它放在月光下看会不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