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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lso;船长稍微领先二副几步，在他前面稳健地走着，船底部也许会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好东西的猜想激发了他的想像力。然而，二副多多少少开始认同我的看法，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想，要不是因为加宁顿船长顽强不屈的勇气的话（我可没有夸大）我们所有的人早就在那一瞬间葬身鱼腹了。因为当时船上的确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令我们的勇气不知不觉地消失殆尽。你们很快就会知晓我说的这种气氛确实存在。&rdo;

&ldo;那段通到短短的后半截船尾楼甲板的台阶上覆盖着几块霉菌，船长走过去，突然之间我意识到空气中的潮气加重了，并且断断续续地觉察到一种薄而潮湿的水汽，如雾一般诡异地在船上缭绕，不时把甲板罩得朦胧不清。有一次这种水汽冷不防射出来，正好喷在我脸上，一股浓浓的臭气扑面而来，又怪异又让人恶心欲吐。这让我莫名其妙地产生了点古怪的惧意，认为那个我们隐隐期盼了很久的危险就要来临了。&rdo;

&ldo;我们跟着船长登上那三级霉菌覆盖的台阶，缓缓地走在船尾楼甲板上。船长在后桅处停下来，手中的提灯照向后桅，他对二副说：&lso;喂，看啊，上面是厚厚的霉菌!天哪!我敢打赌差不多有四英尺厚。&rso;他又用提灯照照后桅和甲板的接界处，说道：&lso;我的天，瞧这上面的海虱!&rso;我走上前去，看到一层厚厚的海虱粘在甲板上，有一些足有大甲虫那么大，除了身上有些小小的灰色斑点之外，这些海虱全都暗淡无色，像水一样透明。&rdo;

&ldo;&lso;我只在活着的鳕鱼身上见过这种东西。&rso;船长露出十分迷惑不解的样子，&lso;啊呀!它们真是庞然大物!&rso;说完，他继续往前走，但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又用提灯照着霉菌覆盖的甲板。&rdo;

&ldo;&lso;老天保佑!医生。&rso;他低声喊道;&lso;你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啊呀，它足足有一英尺长。&rso;&rdo;

&ldo;我弯下腰，越过他的肩膀看去，他说的那个东西无色透明，有一英尺长，约八英寸髙，背部凸起，细细长长的。我们看的时候，那个东西突然诡异地轻轻动了一下，然后便&lso;啪&rso;的一声不见了。&rdo;

&ldo;船长说道：&lso;这家伙跳走了!它肯定是我见过的海虱当中最大的一只。我敢打赌这家伙跳了足足20英尺髙。&rso;他站起来，用手搔了搔头，另一只手提着灯这里照照，那里照照，而后他看着我们说&lso;海虱呆在船上干什么?这些小东西，你们会在肥壮的鳕鱼或者其他生物上面看到它们，但它们在这里，医生，要是我明白是怎么间事，我就不是人!&rso;&rdo;

&ldo;船尾楼甲板上矗立着两英尺高的船楼顶，再后面是船尾舷栏。稍低一些的船尾楼甲板后部，堆着一大团小丘样的霉菌。船长举着灯，照向那个小丘，只见小丘有一码高，好几英尺宽。船长走向小丘。&rdo;

&ldo;&lso;我猜这是个小舱口。&rso;说着，他重重地给了小丘一脚，似乎踢在了一团面团一样的东西上一样、那个巨大的浅白霉菌团深深向里陷了进去。接着一股紫色的液体从船长踢的地方汩汩涌出，随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闻起来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有一些霉菌样的东西粘在船氏的靴头，同时从那里面流出相同颜色的汗液，如果可以称之为汗的话。&rdo;

&ldo;&lso;什么东西?&rso;船长惊讶地说，抽回脚准备再踢一次，但是二副出来阻止了，&lso;别踢，先生。&rso;于是船长停下来。&rdo;

&ldo;我看着二副，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像突然间害怕起来，又好像惧怕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从而泄露了他无意说出来的恐惧。船长间转过身，看着他。&rdo;

&ldo;&lso;怎么啦，先生?&rso;船长问道，有点迷惑，嗓音中有丝难以觉察到的恼怒，&lso;如果我们要到底舱去的活，就得先除掉这又脏又粘的东西。&rso;&rdo;

&ldo;我看着二副，他好像正在注意听着另一个声音，而没太在意船长的话。突然间他说道：&lso;听，大家注意听!&rso;&rdo;

&ldo;然而，除了停靠在弃船边的小艇上的人轻微的交谈声外，我们什么都没听到。&rdo;

&ldo;片刻停顿之后，船长说：&lso;我可什么也没听到，你呢，医生?&rso;&rdo;

&ldo;&lso;没听到什么。&rso;我说。&rdo;

&ldo;船长转向二副，问道：&lso;你听到了什么?&rso;但是二副古怪且近乎暴躁地摇摇头，似乎船长的问话打断了他的聆听。船长瞪了他一会儿，然后高高擎着提灯，焦虑不安地打量着他。此时，我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诡谲压抑的气氛，但灯光所照之处，除了无处不在的暗白色的霉菌，什么都看不到。&rdo;

&ldo;&lso;先生，别异想天开了，&rso;船长终于开口了，他望着二副说，&lso;回过神来，你这大傻瓜。还不明白吗，你什么也没听到。&rso;&rdo;

&ldo;二副说：&lso;船长，我肯定听到了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rso;他霍然住口不说了，看上去他听得已有几分入了迷。&rdo;

&ldo;我问道：&lso;那个声音听起来像什么?&rso;&rdo;

&ldo;船长轻轻地笑起来，&lso;好了，医生，回去后你再鼓励他再接再厉瞎想下去。我可是要开始清除了。&rso;他躲在升降梯后，伸出脚猛踢那团丑陋的东西。这一踢的结果非常惊人，整个东西都乱颤起来，活像一只颜色难看的大水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