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长虫,天杀的泼泥鳅!」他恨恨的站起来,「这些杀孽都得算在你头上!」
这一天之后,几个村落的女孩被买走,或者干脆的失踪了。这是穷乡僻壤,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些。
然而这些女孩,都冤死在赵家的地窖中,受了很大的折磨。神巫用的是家传的「冤术」。这十几个女孩对应的是十几个赵家的新娘,生辰相同,容易起共鸣。
他将这些无辜死去的冤魂纳入柳木中,写上相对应的名字和八字。冤死的女孩、冤死的新娘,两两成对。
要指使这么多冤魂很不容易,但他非做不可。神巫深深吸了口气,烧符开坛。他赵家的产业在这里,一村的性命在这里,他不能看个无耻和爬虫苟合出杂种的烂女人毁了这一切。
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应龙别想要有逃生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赵家付出多大的代价。神巫起坛,默默的想着。他正在应龙祠的大厅中,正对着捆着锁龙炼的应龙塑像。
没有人知道。
这些族女,都是他们赵家的姑娘。赵家一但在迫近赛祭的前一二十年内生出女儿,往往会举族痛哭。束手无策的,等待那条残忍的龙指定哪一个女儿当新娘。
一但指定,全家痛哭失声,有的还会试图带着女儿逃跑,但为了这个村子,他们不能逃,总是被抓回来。因为悲痛或病或死的父母不知道有多少。新娘往往还没赛祭,就已经如槁木死灰。
新娘在赛祭之前,必须静心祈祷、斋戒隔离一两年,这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这些新娘还必须接受一些恶咒,这些恶咒流传了一千多年,已经艰涩难解到神巫也不知道真正的意思,但这些新娘往往早死,而且无法生育。
但他们赵家神巫世代相传的「冤术」,却从来没有断绝过。这些冤死的新娘,还身负重要的使命,万一有逸脱常轨的「意外」,他们可以经由这种极度残酷的恶术,支使这些死去的女人,抹杀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应龙子嗣。
有谁知道,他们付出多惨痛的代价?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走入这种炼狱般的宿命。
他咬紧牙关,现在他不得不启动这种恶术,造下许多杀孽。他是被迫的,不得已的。
一手抓着塑像上的锁龙炼,一手抓着桃木剑。坛上摆着十余个写了姓名和生辰的柳木。这太吃力了,他甚至没有实验的机会。
但他也没办法找人帮忙。
一举桃木剑,坛上的符立刻起火燃烧,发出响亮的声音。
***
正在汲取玉膏的静彤猛然抬头,四下张望。
透过微弱的法术光,她看不到什么。尽力倾听,她也只听到伏流永不间断的哗啦声。
但她在这个幽深的黑暗洞穴住很久很久了,对一切的声响气味光线都很敏感。若是龙环寻来,大老远的她就感觉得到,不说龙环卧病,这种微妙的不同并不是龙环微带悲感的温和。
她收好玉瓶,屏声静气的从玉莲之上飞高一些,灭了法术光。浓重的黑暗中,出现了点点碧绿的火。
这是什么?她眼中出现迷惘。任何生命都不得进入这牢笼,为什么会有这些绿光?
她想过去看看,但又本能的感到危险。先问问龙环好了,这种事情他比较懂。黑暗中不辨五指,但这条路她已经走熟了,无须视力也能够回得去。
她谨慎的飞行,试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但绿光却飞快的逼近。
不好!
她加快速度,但觉得脚踝一紧,一捆丝状物似的东西缠住了她,将她往岸上拖。力气是这样的大,她笔直的坠落。
她大叫,指端本能的出现法术光,让她尽力避开岸边峥嵘的岩石,往沙滩那端滚去。虽然如此还是遍体鳞伤,并且继续被拖往岸边深处。
这微弱的光让她看清楚绿火的本相。恐惧像是冰水一样淋了她全身。穿着红衣嫁裳的新娘们,面无表情的从她们的墓地走出来,发着鬼火。和死寂的她们相反,张狂的黑发宛如充满生命的野兽,缠上她的脚踝,并且贪婪的蔓延而缠绕她全身。
她只剩下一只右手是自由的。
学习法术,她一直不是太有天分的学生。但濒临生死存亡,许多学习过的法术突然涌发,她火速的用一只手掐着手印,「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