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风牵着我走过去,到他面前我还是躲在沈瑜风的背后不肯出来。
“这小孩还挺认生,来给你吃——”
是最后一块蟹粉黄梨糕!
我伸出一只手接过,对他笑了笑。
“外头传你私养了个孩子带回来把侯爷半死,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儿子长什么样。”
“我瞧着谣言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这小孩还真和你有几分像。”
沈瑜风“嗯”了一声:“世子爷目慧如珠,字都分不清,看到谁便觉得与我长得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人“嘿”了一声:“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小侯爷真是好记性啊——低什么头,我都看到你偷笑了。”
这说的是我,我只好抬头对他略表歉意地笑了笑。
“怎么不说话?”
“他哑了,说不出话。”沈瑜风轻敲我脑袋让我专心写字,我低下头听到这人了然般轻缓道:“哦,哑了啊……”
没忍住,我向上瞅了他一眼。
我确定,看到他脸上的笑,我第一次直白地明白了什么叫“不怀好意”。
果然,从那日起,我的梦魇就出现了。
这人名叫“严宁霄”,我听他的话将这三个字公公整整地写了三百遍,希望他能履行约定将三百块糕点给我。结果他一句“吃太多甜的不好,再吃你的牙就没了”轻飘飘揭过,我连糕点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还拉着我捅蜂窝。平日里陈嬷嬷让我离南墙的马蜂窝远点,但他偏偏说新鲜的蜂蜜最好吃,还说自己武艺高强一定保护好我。我没忍住点了点头跟他去了,当天便被蛰地眼泪泗流,他在一边假惺惺地夸赞我勇毅被蛰了也不喊一声疼,红肿足足半个月才消下去。
待我好后,他又以赔罪的名义带着我骑马,颠的我吐了又吐,大腿磨破了一层皮,回来后又病了几天。他一边喂我药喝一边感叹我身子骨太差还不如他当年一半强。我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赶紧走。
诸如此类,不盛可数。
他就喜欢这样逗我玩,我不高兴他就乐了。他不会日日都来,但一来准没什么好事。
沈瑜风都看不下去了,当着我的面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最好再也别出现。
结果过了几日,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蹲在墙上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这人无耻到了一种新境界,至少我对他笑不出来了。
终于,在他将一只刚从池塘里逮的乌龟放在我头上,又贱兮兮地恭喜我“独占鳌头”时,我忍无可忍,一拳砸到他肚子上,听着他的哀嚎声响彻整个侯府。
呼,舒坦。
从此梦魇破灭,我会心地笑了。
他还喜欢逼着我跟他学武,说男儿就应在沙场征战,让我不要只知吟诗作画。我拒绝不了也就跟着学了学,也算略有长进。
他有时候还会问我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比如,有一次我在凉亭练字,他闲得无聊坐在我身边支头问我,把沈瑜风当什么。
还能是什么?我一笔一画写下“兄长”二字。
他笑了笑,又问我把他当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大笔一挥写下四个字——“绝世王八”。
他气得跳起来要打我,还好我躲的快,果断将纸拍到他脸上,转身跑地无影无踪。
事后他又找沈瑜风抱怨,说沈瑜风把我养地无法无天,目无尊卑长序,沈瑜风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笑,我心虚的也对他笑了笑,一溜烟跑了。
就这样,在日日的嬉笑打闹和吟诗习字中,我到了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