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意无兴致参与此等盛会,偏生萧桐和蓝曦芸祖孙二人极力相邀,她推辞不下,唯有忍受腹中玄乎其玄的阵痛,以朴素面貌赴会。
如约抵达湖滨,六角亭内,蓝家三兄弟衣饰焕然,笑容窘迫。
蓝曦芸古怪眨眼:“祖母晨起后觉头晕,来不了,让我和哥儿仨作陪。”
阮时意脑海中浮现某个诡异的场景——练武出身、体魄强健得能打死一只老虎的蓝太夫人,“虚弱”地躺卧在床,以手扶额,用嘹亮嗓音诉苦:“我好晕哦!”
额……简直叫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无须多想,那女人绝对故意的,撮合之意明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阮时意暗忖:我拿你当闺蜜,你却非要拿我当孙媳妇!干脆绝交算了!
最让她头痛的是,当五人领着仆侍,摆出礼貌客套状沿湖小逛,迎面碰上洪朗然那引以为傲的长子洪轩。
洪轩与其父如同一模子所刻,方脸硬朗,长眉朗目,见了蓝家人与阮时意,自觉融入,谈笑风生。
阮时意察言观色,以活了半辈子的经验发誓——蓝家的毛头小子奉命而来,对她不存半分旖旎心思;但洪轩……承袭老疯子爹的奇怪癖好,睨向她的目光若即若离,如有难以言喻的暗流涌动。
她究竟倒了多大的霉,才会被洪家父子俩先后瞧上?
心烦气躁之际,她只觉那似曾相识的痛感愈发强烈,隐约觉得,某桩事被她忽略了,又死活记不起来。
只逛了一段路,她毅然辞别洪、蓝两家的小辈,先行归去。
然而回程黑压压的人群比湖上荷叶还要拥挤,她放弃逆行,改走山林小道。
“姑娘累了?小的让车夫驱车来接!”沉碧见她越走越慢,额角渗汗,示意让静影扶她至道旁歇息,自己则跑得飞快,转眼没了影儿。
山林寂寂,仅余风竹之声。
静影护在她身侧,四下观察,忽而将视线锁定茂密竹丛,厉声喝道:“出来!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阮时意一惊,手禁不住轻捂小腹,眉头拧得更紧。
竹影晃动,钻出一清逸挺秀的身影,儒雅俊颜暗藏窘然,却是徐赫。
走到哪儿都能偶遇,是孽还是缘?
他整理袍裳,以手指抵唇:“嘘……别喊!我早来了,就躲一会儿!”
“又和小侄儿捉迷藏?”阮时意疼痛之下,懒得再搬出“先生”、“学生”的虚礼。
“书画院集体游湖赏莲,她们……非要拽我去示范画荷花……那谁也在!”
话说一半,觉察阮时意脸色发青,徐赫目带关切,试探性地问:“阮阮,你气色不大对……来癸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