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储存矿物石的隔间,她摸黑进入杂物房,只等他们挑选朱砂、赭石、石青、石绿、贝母等物料后离开。
勉强适应昏暗光线,看清周遭所放置的为石臼、石杵,她暗叫不妙——制作矿物颜色,第一步要把矿石敲碎、研磨!
不出所料,大伙儿精心挑拣完所需的石头,继而推开她所在的杂物房大门!
这一刻,阮时意真心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反应灵敏、动作轻捷,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发觉墙角的杂物木架子后,尚有一道尽可容身的空隙!
她顾不上灰尘污渍,小心翼翼往里挪移,总算抢在阮思彦等人进屋前,将自己连人带画塞进木架与墙壁之间。
直到那伙人磨磨蹭蹭,分批拿好研磨工具撤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担任书画院负责人的堂弟行踪不定,疑似亡夫的青年于邻苑为师,往后她在书画院的日子要怎么混?
念及此处,阮时意顿觉汗流涔涔。
意欲伸手拭去鬓边汗珠,未料手臂轻抬,立时触碰到一物。
……嗯?
她下意识捏了捏。
结实、微暖、骨节分明、久违的触感……竟是一只男人的手!
第10章
入目光线昏幽,鼻尖嗅闻杂木气息,后背墙壁冷凉,右侧触手可及之处,有个男人!
瞬息间,阮时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天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把恐惧的惊呼咽回喉咙!
竭尽全力按捺觳觫,她假装若无其事,缓缓放脱那只大手。
殊不知,掌心已渗出薄汗。
试想,书画院师生同聚一堂,假若有人和她一样,莫名其妙找地方躲藏……此人八成是她的“亡夫”徐赫。
想必他早早钻入此室,因她到来而被迫挤进架子和墙壁的夹缝;其后,她不光选择同一藏身之地,与他并肩而立,还摸了他一把!
活见鬼!老脸居然有点烫……
侧耳倾听外头声响渐远,阮时意不敢逗留,寸寸挪出,拍打罩衣上的灰尘。
“抱歉,吓到姑娘了?”身后那人不紧不慢随后,低声致歉。
醇嗓仿似佳酿流淌人心,如熏如醉,令阮时意有些微恍惚。
记忆中,有一位身披天光云影的俊秀少年信步走近,凝视毁掉《兰石图》的她,唇角弯勾,柔声对她说——抱歉,吓到阮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