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盯着那道倩影心头发涩,即便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睡着,依旧压低了声音问:“裴姨娘近日饮食如何,睡眠怎样?”
正在插花的秋月忙福了福身道:“回侯爷的话,主子先前总是睡不好,一晚上至多睡两个时辰,醒后就坐在床头看月亮,这两日睡得安稳了些,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坐在床头看月亮?”谢浔冷道,“她不好好睡觉,看月亮干什么?”
“奴、奴婢也不知道……”秋月嗫喏地道,“大概,大概是侯爷不在的缘故吧……”
谢浔心头一动,冷硬的眼神便又缓和下了几分。
他朝裴玄霜望了望,再问:“她胃口可好?”
秋月揣度着谢浔的心思,谨慎地说:“主子一向吃的少,受伤之后又在忌口,吃的就更少了……”
一听裴玄霜不怎么吃东西,谢浔的脸又耷拉了下来:“便是忌口,也该为了身子多吃一些,补养补养,万鹤楼日日送来的雍州菜不合她口味吧?”
秋月面露苦色,磕磕巴巴地道:“回、回侯爷的话,主子似乎不大喜欢吃雍州的菜肴,倒是胡饼啊,炙羊肉啊,鹿筋啊,吃的香一些。”
谢浔闻言一愣:“她爱吃这些东西?”
“奴婢瞧着……是这样的。”秋月小声地道。
谢浔沉吟片刻,挥挥手命秋月退下了。
他微敛神色,走向床榻。
榻上的裴玄霜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雪白的玉雕,谢浔掀起衣摆坐在她身侧,嗓音低哑地道:“睡着了吗?”
便见那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好似被雀儿啄过的柳叶一样。
谢浔一哂,浅笑着盯着裴玄霜冷漠而迷人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忽而伸出手,抓住了裴玄霜搭在腰上的胳膊。
那节莲藕似的胳膊一僵,紧接着长睫掀开,装睡的人儿醒了过来。
“就知道你在装睡。”谢浔手掌下移,顺着光滑细腻的玉臂滑了下去,自然而然地与裴玄霜十指相握,“既然还醒着,为什么不理我?”
裴玄霜垂着眼眸顿了片刻,猛地将眼闭上。
谢浔轻嗤一声,拧住裴玄霜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裴玄霜吃痛,转过身来瞪着谢浔:“你又想干什么?”
“终于肯说话了?”他逼近裴玄霜,直勾勾地凝视着那双幽冷的双眸,狞笑,“你划伤了我的的贴身侍卫,就这么一句话都不交代的睡觉去了?”
“你想怎样?”裴玄霜冷着脸,“那一剑,我本应刺向你。”
谢浔粲然一笑,不羁道:“刺向我?我若死了,临死前,定会下令让你给我陪葬。”
说着,谢浔猛然间将手伸到了被子里去。
裴玄霜扭着身子躲闪起来,边躲边骂:“谢浔!你无耻!”
谢浔占了些便宜便将手拿了出来,依旧攥着裴玄霜的手腕道:“说,你是为了孙婉心,还是为了薄文兴?想好了再回答!”
裴玄霜面染绯色,轻喘吁吁:“什么为了谁?谢浔,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谢浔惩罚似地捏紧了裴玄霜的手腕,在那段雪白上留下数道青红的印子,“说,到底是为了谁?”
裴玄霜愣了愣,蘧然之间反应过来了谢浔的意思。
她有些气愤,有些羞恼,瞪了谢浔好一会儿后才一脸肃色地道:“卑鄙小人……我谁都不为,我只为我自己。”
谢浔长眸微眯,扬手在她脸上拍了拍:“你最好没骗我。”
裴玄霜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