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领她往里走,穿过一条中式风格的回廊,两边墙上都用雕花隔断巧妙曲隔,装修摆设古香古色。他把她带到一间包厢门口,推开房门,顷刻间,觥筹交错声扑面而来。
绕过屏风,饭局的景象才尽数映入眼底。
田德被拱在上首,座位正对屏风,也是悦颜第一眼先看见的人。
没有西装,也不打领带,上身一件深灰色的牛津衬衫,胸口纽扣旁明显两道不对称的折痕,是款式的一部分,穿在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跟年龄不匹配的倜傥和风流。
她被服务生引进来的时候田德早用余光注意到她,却没有立即理会她,而是跟旁边的人说完话,才向悦颜的方向招了招手。
她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近旁跟他说话的中年男子有些意外地扫来一眼。
“来了啊颜颜。”
人不会光秃秃地在世上长,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它背后都刻着家庭的形象。
她走到田德面前,被他仔细看了看脸上,口吻亲昵:“怎么了啊颜颜,嘟着张小嘴,谁惹我们颜颜生气了?”
悦颜还没怎么样。旁边那跟他碰杯的男人先笑了:“老田,这你家姑娘啊?”
田德笑了:“生不出这么漂亮的,朋友家的孩子。颜颜,叫过人没?”想到什么,田德扭过脸来,不确定地问旁边人,“对了,是该叫叔叔吧?”
那男人乐了:“叫什么叔叔啊,叫哥哥。”
田德到底忍不住,指着他:“你多大,她多大,要不要脸啊你?”
悦颜只当没听见这两人一搭一唱的对话,低头从包里翻出三张一百的,就压在他手边放冰毛巾的骨碟下,看着他问:“这些钱够了吗?”
田德根本不看那钱,仍旧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把钱收起来,像什么样子。”
那男的酒意上头,一只手搭在椅背,软塌塌地仿佛没有生过骨头,也在旁边帮腔:“给什么钱啊小妹妹,你伯伯刚才拿下一个当项目,铜钿多的是,你就狠狠给他花,别想着给他省钱。”
田德笑骂:“够了啊,就一个破项目,笑话我一个晚上了。”
“这怎么能叫笑话,老田,几千万的项目,多少公司争破头想要啊。”
悦颜知道他们聊的什么,也知道那些争破头的公司里,就有一个沈子桥的康盛。
她不吭声。
那男的似乎也觉得没趣,咋吧了几下嘴巴,转去跟另一边的人说话。
田德又上下看她,嘴角一牵:“听说你前两天去宁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