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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页(第1页)

……————————————————————————————卷二深宫戚戚再触机关烟落惊愕地睁圆了杏眸,他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双眸微阖,浓密蜷曲的睫毛如蝶儿双翅轻轻扑腾着,他高挺的鼻梁此时正紧紧抵住她,炙烫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烫伤,夜半新生的青色胡渣更是刺得她麻麻痒痒。望着他一脸沉醉模样,她只觉得心中气炸欲裂,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推,竟是将他推离一丈远去。终于挣脱了他的桎梏,她仿佛得了自由的小鸟,直往后去,远离他。胸前剧烈的喘息着,薄怒浮上眉梢,冷眼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作何?”屋外暴雨如注,霹雳啪啦之声依旧是不绝于耳。风离澈僵滞站立着,他的呼吸亦是急促,渐渐沉重起来,那一呼一吸间的沉重与滞缓,仿佛一条条蔓生的藤萝般缠绕上她的脖颈,令人难以喘息。那一刻,烟落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拒绝他,是她的错一般,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真真实实给了她这般无形的强大的压迫感。“过来!”他冷声,剑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眸中依旧含着几分浑浊的暗红颜色,放佛尚未从方才的激烈中回神,然神情已是暗沉,隐隐怒意显而易见。她拼命摇着头,摇得自己也头晕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镇定些。真是奇了,明明是他举止孟浪,唐突了她,应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他的神色渐渐冷寂了下来,热情像烛火一般一分一分的消减下去,薄唇紧抿,凝眉不语。这样的他,竟是让她心生惧怕,突然间,她觉着这样的男人是无法去招惹的,而她显然是引火焚身。瞧着他益发变冷的眸子,她又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他亦是步步紧逼,直至她抵至墙壁上一排博古架,那博古架纵横交错,坚硬的木楞搁在背心,搁在腰间,一阵阵疼。背心上仿佛一阵凉一阵烫的,头脑中亦是冰凉冰凉。瞧着她如小兔般惶惶,他唇角渐渐拉高弧度,突然轻笑起来。那笑,仿佛是雪山顶上终年积雪的白莲突然绽放一般清丽洁雅,不含丝毫杂质。像他这般孤傲之人,总是一脸淡漠,想不到由心而生的笑容竟是这样摄人心魄。她只僵立着,瞧着那笑,一时间忘却了动弹。他强势地拉她靠近,一手轻轻拂过她柔顺的长发,像仔细把玩着手中的宝物,柔声道:“我吓坏你了?”他承认,方才他的确失态了,本只是因着心内激动无比,才紧紧搂住了她。他从未这般主动去抱过一名女子,是以他不知该用力几许。一向沉默寡言,他亦不知该如何去表述自己的情绪,再者加上他心内当时振奋无比,一味只知喜悦,不想竟是搂的太紧,险些将她搂的窒息了去,好在他及时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即松开了她。可一瞧见她软倒在了他的怀中,那酡红的双颊,映衬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如秋日最美的熟透了的果实般诱人采拮,而这样的诱惑,他自是抵抗不了的。忍不住去一亲芳泽,那甜美的味道,他甘之如饴,也许,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虽然行为孟浪唐突了她,亦是吓坏了她,可他心中却不曾有半分后悔。只因柔弱的她,美丽的她,聪慧的她,郁郁的她,每一样她,神情都是那般活生生,早就引起了他的注目。脑中零星的缝隙间,忆起那神情迷惘茫然欲踏入河中的她;那吹奏着宛若天籁的玉萧的她,那惊鸿画舞摄人呼吸的她,那坐在秋千之上嬉笑的她,那抱着七弦琴盈盈欲泣的她,那仿佛自兰渠之中走入人间的仙子般的她,以前眼前这般怯怯诱人的她。女子貌美,天下之大,必有出其之上者。可这般聪慧的心智与绝世的美貌并存者,他从未曾见过。她的智慧,此前七弟设宴款待他,遭日月盟月宫之人袭击时,她以萧音破笛音,当时已是可觑一般。而眼下,竟又是解了他母后蒙冤十年之谜,这是一个慎刑司早已是定了结案的无头之案,一个无人能察觉出其中破绽的精巧设局,她竟然破解了。其实,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是近乎绝望,不想还能有今日。是以,他的激动,可想而知。他自然是吓坏了她。烟落神情恨恨,咬唇不语。殿中如豆般的火折轻微跳动着,映着他们交错的身影亦是微微发颤,远瞧着,更像是迤逦的相拥。屋外夜色浓稠如汁,哗哗的雨声激在万千树叶草木之上,冲出湿冷清新的草木清新,直透过微阖的宫门缝隙间窜入,扑入彼此的鼻息之间,再化作芳香的云吐纳至空气间。他率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脸上似突然洋溢起无尽的喜悦,岔开话题问:“烟落,你是怎么想到这纳兰狐尾花的秘密的?”终于可以避开方才的尴尬情形,烟落陡然松了一口气,抬眸望一望身旁不远处的那束干花,十年之久,依旧无法褪去半分它的美丽,也正因为漫漫时间长河,留下了它的美丽,才能得以今日的水落石出。她凝声道:“其实我也只是灵机一动而已。本来我亦是想的山穷水尽,这依兰草必须挥散在空气中才能有效,而且还必须是长时间的挥散。按着我本来的想法,总以为是掺在了焚香之中。不想皇后又不曾用香料,你又说熏至衣服上,也难办到。是以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机缘巧合,正巧那闪电,耀上了那束花,瞬间令我思路顿开。我想着,这纳兰狐尾花十分罕见,亦是极难侍弄的花。想必皇后娘娘宫中必定是有专人负责打点的。这种花香气浓郁,而依兰草的粉末又极是细腻,是以这香气能携着依兰草粉末一同飘散空中,也不足为奇。”她顿一顿,又继续道:“按太子所说,昔年皇后极爱这纳兰狐尾花,想必日日凑近闻上一闻,也是常事罢。如此一来,便更容易得手。”风离澈一手托住下巴,轻轻拂过那一抹如同远山黛青色,颔首赞同道:“母后确是喜爱每日闻上一闻这纳兰狐尾花的香气,称此番方能安神入睡。”她眸中一亮,熠熠如明珠生辉,散发出一种温润夺目的光彩来,略略提高声音道:“那就更对了,这依兰草便有安神的奇效。想必皇后娘娘便是闻了这花香,日渐益发的依赖,无法自拔。太子殿下,你母后当年的死因,如今已是水落石出,你下一步有何打算?”风离澈眼神微微一晃,笑容逐渐冷寂了下来,怅然道:“只知司凝霜害死母后,却不能证明母后在‘月亏之蛊’一事上的清白。如果只是这样,贸贸然地去寻父皇,顶多治司凝霜一个记恨母后残害皇子,是以才携私报复的罪名。”烟落一滞,暗自惊讶,他倒是想的周全。少刻,她凝思思索,轻声道:“只要能翻旧案,就必定会再有线索。且此番做法,能动摇皇贵妃的根基,太子殿下难道要轻易放弃么?只要能说动皇上搜景春宫,不怕寻不出我们要的答案。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到这,她秀眉一扬,眸中晶亮,冷声道:“更何况,她身边不还有个贴身的嬷嬷,名唤绿萝,听闻昔日冷宫之中七年寂寞相伴,是情同姐妹,想必知晓所有事情的缘由。皇贵妃位高权重,不能轻易提审,何不将绿萝嬷嬷领入慎刑司审问一番?必有结果。”顿一顿,她眸中含了几分森冷的恨意,唇角勾起,似是自嘲道:“毕竟向我这样,不明不白结案,又活着出慎刑司的人,想来是不会再有第二人了。太子殿下应当精于此道才是,又何必庸人自扰?”声音掩不住的浓浓伤痛,语毕,烟落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这是怎么了,竟是将自己对他的怨恨轻易表露出来。风离澈牢牢看着她,那幽蓝色的眼眸几乎想要看尽她心中的苦痛,令她不自觉地别过眼去,躲避着这让人无可躲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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