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太子抱着杨忆,便出了行宫殿门。
谁知,一名年轻侍卫却慌慌张张地从转角处策马而过,刮起一阵风来。
春蒐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容不得半点闪失。太子看得直皱眉,给身边的亲卫使个了眼色,亲卫心领神会,立时喝道:“站住!你是谁的部下,这样冒冒失失,到底要干什么?先过来交代清楚!”
说着,挥手之间,其余一队亲卫已经打马追了上去,大有若对方不停,便直接逼退之意。
闻言,那名年轻侍卫勒住缰绳,茫茫然回头一望,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殿下?您、您怎地比马跑得还快!刚刚您还在招夔牢呢!怎么……”
亲卫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太子殿下一直在行宫里陪伴二皇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去招夔牢!”
侍卫腿一软,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磕磕绊绊地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一开始不信,可是手令千真万确!头儿也辨认过!正犹豫的时候,太子您本人便来了,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头儿就命我去传信给掌管钥匙的兄弟。我走了没几步,就碰上谢纳言大人,他对我说,叫我去皇后娘娘的承庆殿再确认一遍,把流程走全了,再开招夔牢。刚走到这儿,就遇见您……您……”
……您这位真太子!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冷汗涔涔。
“手令”二字一出,太子的脸色已经微变;待听完,简直要站立不稳。亲卫忙去扶他,叠声道:“殿下!招夔牢里都是猛兽,贼人说不定已经在里面做了手脚,属下先护送您避一避吧!”
太子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而将杨忆塞到他怀里,咬牙道:“避?父皇母后还在这里,本宫岂能脱逃!你速速带二皇子去找许昭容,先把他们母子送出去!”
说罢,又点了一队人马:“你们几个,速去通知金吾卫,叫魏如观带兵去招夔牢——叫他出动所有弓箭手,箭阵在前!别害我大梁士兵丧命于猛兽嘴中!……”
话音未落,空中便炸开一声巨响,是蓝色的烟花讯号,从图案看不出是什么含义。太子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指着烟花的方向,厉声道:“再点一队人马,就去这个方向!”
“其余人,都给本宫去承庆殿和昭华殿护驾!”
*
夜色已沉,昭华殿中早已熄了烛光,唯有隔壁的承庆殿,灯火通明。
慕容迦叶除去了首饰冠服,一袭素衣,长发披了满肩,俯身坐在案几之前,神色沉沉,似乎还在处理政务。
大宫女从露端着一碗安神汤缓步而来,轻手轻脚地将汤盏放在案几旁边,生怕惊动了正拿着书信、兀自凝眸的美人。
当从露的眼角余光瞥见书信的内容时,不禁一顿。
“娘娘,这封信已经寄过来七天了。”
她轻声提醒。
慕容迦叶摩挲信纸的手指骤然停下,微微蜷缩,露出已经磨损卷边了的信纸边缘。
她当然知道从露在婉转地提醒什么。慕容迦叶面不改色,将这封信抛到一边,淡淡道:“我当然知道。塞北的情报怎么来得这么慢,害我只能去看前一封,去找蛛丝马迹。要不然,怎么能防得住慕容赫?”
她和亲将近二十载,私下里与从露说起话来,还是自称为“我”,而非“本宫”。不知是家乡习惯太难改,还是不愿改。
从露道:“塞北风传东桓王病重,燕平侯世子来殿觐见时便已经说过了,您不信。可是现在,东桓探子也是这样说的。”
慕容迦叶冷声道:“慕容赫的话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