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从来没有想过,短短半年不到,她的心境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天赋“仙泉”,她从小容色过人,被年家寄予厚望。
被赐入雍亲王府后,年氏自负年轻貌美、家世出众,甚至生出了独霸四爷宠爱的野心。
一夜承宠即有孕,不正说明老天对她的眷顾么?
头三个月,年氏日夜担心其他女人会因妒生恨,要害她和孩子,还想着要在府中找个合适的同盟帮手,为自己和孩子长远谋划。
可后来,她再没心思想这些。
坐稳胎后,年氏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各式各样的孕期反应接踵而来。
失眠、脱发、呕吐、四肢浮肿、排泄不畅……
这些小毛病算不上大症候,但加起来,年氏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被孩子给折腾没了。
然而太医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怀的是双胎,对母体消耗自然大些。
更让年氏恐慌的是,她的“仙泉”消失了。
年氏隐约感觉到,这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他们就像是个无底洞,不仅吸走了“仙泉”,还吸走了她的精血。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从曾经的娇艳欲滴,变成了这副身躯痴肥、面容干枯的诡异老相。
她自己看到镜中的倒影都想吐,以后还怎么面对四爷,面对其他女人?!
即便如此,她身边的下人们,还有包括她亲生母亲在内的年家人,都只顾着她肚子里的那两块肉。
在他们眼中,只要胎儿养得好,她受的这些罪,都是值得的、应当的。
“孩子最重要。”
“忍忍就过去了。”
“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要生下儿子,何愁不得男人宠爱。”
过去十几年,年氏正是听着这种话长大,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可不知何时起,年氏每照一次镜子,每听身边下人说一句“小阿哥如何”,对肚子里的孩子就怨上一分。
……
乌希哈的清净日子还没过两个月,突然从长辈们那儿接到了个奇怪的任务。
“让我去陪陪年侧福晋?”她惊讶极了,“还要带上栗子和粥粥?”
之前不是还叮嘱他们,对年氏有多远离多远么?
宋氏点头,“这是福晋的意思。”
因为年氏这胎,乌拉那拉氏最近愁得头都大了。
那天探望时,年氏突然崩溃,抱着李氏,对她们哭了足足一个时辰。
哭她消失的美貌,哭怀孕的各种苦。
哭身边人以为孩子好为名对她的逼迫。
“我巴不得从没怀上过他们!”哭到最后,年氏甚至说出了这样的气话。
显然,她已经从一个牛角尖钻到了另一个牛角尖。
年氏这一哭,乌拉那拉氏她们没辙了。
论年龄,她们三个都够当年氏的娘,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使手段让年氏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