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蒹葭没动。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相信褚威冷。
若这边真的有危险,褚威冷定能送过来消息。
他没有消息,就说明是好消息。
且,他们四个人两个老人,一个孕妇,外加一个幼儿,想跑也跑不了多远,倒不如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
又过了几日,朝廷的援军到了。
大乱的南陵城被朝廷派来的官员接手了,镇北城也没再传来不利的消息。
就这般安静了半月有余,破晓时分,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贼人被赶跑了,大历胜了”,传遍了南陵城的大街小巷。
听到这个声音,赵氏终于在罗蒹葭面前哭了起来。
她担忧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憋着,没敢在儿媳面前表露出来,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又过了没几日,敲门声响了起来。
趴在罗蒹葭怀里昏昏欲睡的玄哥儿突然惊醒,兴奋地问:“娘,是不是爹来接我们了?”
罗蒹葭也是这般猜测,期待地看向了门口。
很快,看门的老张打开了门,月余未见的人踏着光出现在了眼前。
玄哥儿立马从罗蒹葭怀里下来了,迈着小短腿朝着那人跑了过去,等到近前时,又犹豫了,脚步也往后退了退。
他虽远远察觉到了这人的身影是他爹,可真的看到了又不敢认了。
这胡子邋遢的人真的是他爹吗?
他爹不是一向最爱干净的么?
日日沐浴不说,还天天抱着他去沐浴,他少洗一日都不成。
玄哥儿扭头看向了朝着他走来的母亲,不确定地问:“娘,这个脏兮兮的人真的是爹爹吗?”
听到儿子的形容,罗蒹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着这个动作,眼泪也不自觉流了出来。
她悄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抬眸看了褚威冷一眼。
心想,脏吗?
她觉得还好。
也没那么脏。
这一幕倒是让她想起了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见褚威冷的时候。
那日,褚威冷也是这般狼狈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以为他是哪里来的贼人,差点就要拿起来棍子打他。
可如今,他明明比从前更邋遢了,她却没觉得他哪里不顺眼,她是怎么看都觉得他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