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元辰是被抬回宫里去的。
他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血污,人也已经昏迷过去,瞧着十分凄惨的模样。
为了防止引起外头围观的骚动,晋赟特意让人用披风挡住了宣元辰的面部。
只是,好端端一个人,走着进了帐子,如今却被抬上了马车,这里头可是有太多可以揣度的故事了。
盯着恩济庄的,也不只是围观的百姓和救援的官兵。
如今,这里可谓是整个皇都的焦点所在,多少世家和达官贵人都派了人在附近盯梢,想要知晓第一手的情报。
晋赟瞧着宣元辰这副样子,轻叹了口气。
“景王殿下,您是给自己找了一条不好走的路啊。”
圣上最是爱惜名声,如今礼王成了这番模样,他抬上马车的时候,周围一圈围观的百姓和士兵可都看见了,这些人难免私下议论揣测,这位亲王殿下到底是犯了何等大错,竟成了如此模样。
而这种揣测,极容易蔓延到皇家乃至圣上的身上。
圣上定是不想这般情形出现的。
“合适?晋赟,见到今日这般情形,你觉得这还是一个能够用合适不合适来思量的情形吗?”
只要是人,就无法不为今日所见的惨状而动容悲悯。
更何况,她若是事事都思量得到,父皇还能安稳坐在紫宸殿内吗?
宣明曜清楚,父皇今日在衍庆宝殿外说的那番暗示意味极强的话,并不是真的多么偏袒宣元辰。
而是他需要来压制一番自己的锋芒。
尽管自己已经格外控制了,许多事在处理之时也都格外顾惜父皇的颜面,不惜弄出了百姓叩拜这般的局面,来抵平父皇在科举舞弊一事中所受到的影响。
甚至就连户部空印文书贪腐一案,自己都打算暂时先压下,而后再寻良机处置。
但在父皇看来,自己还是冒头得太快了。
他的猜忌之心,已经到了盖过一切的地步。
所以,自己必须主动给他递上一个把柄了。
暂时的退却,是为了来日更好地谋算。
宣明曜在得知恩济庄出事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今日对宣元辰所做的一切,是怒上心头,更是顺势而为。
她的确需要暂时退一步。
此时的退,是为了来日更好地进一步。
她如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若继续太过冒头,父皇的猜忌之心会压垮一切。
但这不代表,宣元辰可以走上去。
若没有恩济庄这件事,父皇暂时重用宣元辰便也重用了。
左右父皇最是在乎他所谓的平衡之道。
可如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