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从受伤后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本来就是深夜,又被伤口处连绵不绝的疼痛所折磨,加上这一夜的事全都杂乱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头痛欲裂的圣上脾气也愈发压不住了。
“景王是仅次于太子的亲王,更是诸位皇子的长姐,刚为大雍立下功劳的有功之臣。让她来佐政,于情于理,都最相宜。你们的小心思,朕也并非不知晓。但有些心思摆在明面上,朕不介意给你们斩断了。”
说完,圣上又因着疼痛剧烈喘了两下。
吓得外头的大臣和皇子们头埋得更低了。
陛下的伤势,看来并非像他所说的那般只是些微小伤。
如今陛下的态度已然十分明显,他们若再反对,闹下去激得陛下伤势愈发严重,这岂非是成了他们的罪过。
为臣下者不能为君上分忧,反而惹得圣上病势沉重,这般罪责是哪个臣子都不敢担的。
听到外头变得悄无声息,圣上冷笑一声。
“朕意已决,你们下去吧。”
几位臣子面面相觑,而后悄悄抬眸看向一旁的亲王和太子。
太子面上已经是几乎压不住的不满,可还是被一顶孝字的帽子压得,只能敛眉按捺。
一旁的礼王虽得封亲王,但面上也是无甚喜色,双眸紧紧盯着一旁的景王。
至于今日风波中心的景王,却是一派平静,好似这一切和她无关一般。
无声地叹了口气,徐太傅能够察觉到,圣意已决,他多说只能得罪更多人。
“微臣遵旨。”
见徐太傅都败下了,其余几位大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跟着一起叩头退下了。
而宣明曜也是恭顺请了安,而后退了出去。
她一走,宣元景和宣元辰两个人也不好留下,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说,但看今日殿内的紧张气氛,便是两人尚且年少,却也知道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了。
在陈皇后的眼神暗示下,宣元景行了礼,沉默离去。
宣元辰也只能紧随其后。
一群人呼啦啦离去,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除了圣上因着疼痛有些粗粝的气息声。
江寅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他只祈求,皇后娘娘此时聪明一些了。
可凡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陛下,乐安她……”
“皇后!”
陈皇后刚说了个开头,圣上冷冰冰打断了她,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这宫里如今没有乐安,只有景王。明月奴也是你的孩子,有些事,莫要做得太过,失了中宫风范。”
这话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斥责了。
江寅此刻只恨不能自己立刻失聪什么都听不见才好。
陈皇后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但却也只能强撑着回道。
“臣妾谨遵圣谕。”
“退下吧,无事不必来紫宸殿打扰朕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