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看到会客厅里的人时,她脚步微微一滞。
商晏白仍旧坐在她进屋前的那张单人沙发上,脊背略向后倾倚着沙发,手上捧着一册杂志正在看。
席以安走近了才注意到,那本杂志是《经济时事》,正巧还是她登上封面的那一期。
席济骞当时让人买了好多本,每个房间都放了一本,方便他随时拿来翻看。
巧的是,商晏白这会儿看的,正是内页里,席以安占了足足六页的专访。
采访内容间错有序地排开,其间还插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配合杂志拍封面时一道拍的,和封面照同一套搭配,经典黑红配色的包身连衣裙优雅不失干练。
另一张是采访间隙拍摄,她换了身简单利落的西装长裤,双膝并拢斜坐在单人沙发上,柔顺长发妥帖捋在耳后,露出耳垂上的红宝石耳花,艳丽色调衬得那张侧颜越发精致夺目。
席以安走过去时,商晏白的手恰好从照片里她耳垂边的那只耳花上划过。
莫名的,她觉得这个动作有些诡异,诡异到仿佛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头碰到的,是她本人的耳垂。
“红色很配席小姐。”商晏白从杂志里抬起头来,嘴边温和笑容一丝不变。
不仅他的动作奇怪,就连这张温润谦和的笑脸也怪。
眼前的商晏白和席以安所知道的商晏白仿佛不是一个人。
怎么说呢,像是戴了一张面具。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他戴着面具的时候。
“谢谢。”席以安淡淡道了声谢,无意和他继续聊下去,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我还有事,要先离开,商先生自便。”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复,从置物架上拿起自己的手包,临走时只让佣人转告席济骞一声,她明天还会过来。
席以安刚刚走出院门,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快而不乱的脚步声。
“席小姐,请等一下!”
司机已将车门打开,席以安停下脚步回头。
商晏白单手插兜立在她身后几步远,眉眼深邃,眼角微扬带了笑意,嘴边笑容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席小姐,我车坏了,方便搭个顺风车吗?”
席以安脱口就要拒绝,忽地看了眼前方的别墅楼。
面前这位贵公子的爷爷正在屋里与她最亲的长辈作伴。
于是拒绝的话转到嘴边又按捺回去,变成弧度极小的点头。
她的专车后还跟着一辆保镖乘坐的车,商晏白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坐后面那辆的。
席以安坐进车厢里,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
漂亮却冷淡的双眸里写了两个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