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家族联姻彼此都知道对对方没有感情,各自玩各自的,双方能理解却不代表子女能理解,尤其是最后尚煜的母亲真的找到了真爱,不惧家庭的阻隔坚持要和对方在一起,尚洺的父亲很淡定的签了离婚协议,尚煜的母亲则是离开了三个孩子去了大洋彼岸。
离婚后的一年不到,尚洺的父亲就遇到了他的母亲,娶进家门后的恩爱缠绵,很难让当时已经记事的尚煜对尚洺的母亲产生好感,对于这个最小最受宠的弟弟更是如临大敌。
大家族陈旧的观念,就让尚老爷子给尚洺取得名字和其他三兄妹的不同,不过后来提到这件事情,尚洺对木渝哂笑:“老爷子精通周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水能克火,我还巴不得不同呢。”
其实他看中木渝除了眼缘以外,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试探他的大哥,大概也就是那次他发现他的大哥真的容不下他。
和那些堂表兄弟姐妹斗智斗勇也不是那么无聊的,至少尚父和老爷子在上头压着,谁也不敢动真格的,尤其是遇到木渝后,尚洺觉得这些让大宅子的生活变得有意思多了。
他觉得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大概就是从大哥手里抢了木渝,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站在他半步之后的少年,却是他最安心的依靠。
小时候从多高的地方往下蹦,木渝都会稳稳的接住他,再长大点,尚家最风雨飘摇的时候,他受的每次攻击都被木渝用结实的身体挡住了。
他知道保镖的职责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对于一个注定只有富贵没有权势的少爷来说,这样的保护远远的超过了训练营的教导。
尚洺时常也会想,这样一辈子也不错,就当个没有威胁的纨绔,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不搅合尚家那些浑水。
他也曾对着他的大哥抱有期望,因为他和前面两个异母兄姐就相处的很好,尚煊尚烁就经常带着他玩,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看不出来,他想说不定日子久了,尚煜就不会在把他当眼中钉了。
直到十一岁那年,木渝为了保护他肩膀中了颗子弹,却仍然牢牢的把他护在身下,如果不是救援及时到达,尚洺现在想起这件事还会后怕,他的木头是不是就不在了。
那时候他就知道,木渝之于他不仅仅是保镖,而他之于木渝也不仅仅是少爷二字能够囊括的。
尚洺很聪明,哪怕他平时都装的孩子心性,当所有人都在安慰他希望他不要留下阴影时,他却在独自思考整件事情的起因。
遇袭时的车子不是他往常的坐的那辆,出门前,司机说车子临时爆胎了,彼时尚煜已经开始在社交圈走动了,他的好大哥听说后大方的把自己专用的车借给了他。
所以这一枪本来应该是袭击尚煜的?
他心里有点急,这件事情还是跟爷爷说一声比较好,毕竟袭击大哥和袭击他是两个性质。
结果走到书房门口时,却听到尚老爷子拍桌子的声音。
尚洺不敢进去,只好躲在门边,等着爷爷消气,谁知道就他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你是要我走的都不安心吗?是不是我一闭眼你就要对你那些弟弟妹妹动手?”
“爷爷,您别说气话?”
“君子一诺千金重。你要是觉得爷爷说错了,那你现在就对我发誓,你以后一定会护着你的弟弟妹妹!”
室内一片寂静,良久了他听到尚煜说:“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尚煊尚烁的。”
“碰”,花瓶砸在了地上:“所以尚洺呢?!”
“他、不、是、我、弟、弟。”尚煜一字一顿的狠狠的敲在了尚洺心里。
尚老爷子喘着粗气:“所以,你就可以陷他于危险之中,他才八岁!”
“爷爷,您常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今天这件事真的是巧合。”
尚老爷子“碰碰碰”的敲着桌子:“所以,巧合到除了你的车子全都爆胎的爆胎,维修的维修?你是不是要让我去细细的查?”
死一片的寂静后尚煜终于说话了:“他的保镖很忠心。”
尚洺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路跑去找到被他强制安置在自己房间里养伤的木渝。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趴在了木渝的怀里,眼泪沾湿了两人的衣服。
尚洺摸了摸被白纱布包扎的伤口,那个笨木头还反过来安慰他:“我皮糙肉厚不痛的。”
他红着眼圈瞪着那个伤口,咬着牙下定决心,尚家他一定要离开,这笔帐他也一定会替木渝讨回来。
第二天他佯作无知,跟尚家老爷子练书法时,尚老爷子却只字不提昨天的事,反而在欲言又止后跟他说:“你大哥他很关心你,他跟我说,要是你身边的保镖要是不可靠就重新挑挑。”
尚洺攥紧了拳头,看着和蔼的老人,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嗯,大哥一向对我很好的,木头也很好的,要不是他现在我可能…已经见不到爷爷了。”
扯着老人衣袖的尚洺眼圈红了几分,却不是伪装,而是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爷爷的选择,他是在提醒他,要把木渝换掉,只为了让他大哥放心?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愿意舍命救他,一个平时宠他在关键时却希望他对害他的人妥协退让。那时起,他就把木渝在心中的位置从保镖从玩伴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