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看到这个害了自己后半生的人,会痛苦,在他的坟前愤怒不堪,然而都没有。
或许是身负重任的缘故,所站的地方高了,也就不在乎曾经那些悲苦了。
她对自己想做什么有了清醒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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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颜庄闷闷不乐,她握了他的手,柔声问道:“厂臣怎么了?”
颜庄抿着唇,没有说话。车帘撩着,外头的风光随马车的震颤往后倒去,轻柔的风直吹进来,凉凉的,很是舒服。
他摇摇头,视线放在小案上的茶壶里,杨令虹便道:“厂臣曾经告诉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都要说出来,说出来才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我在这里,厂臣就说说吧。”
颜庄往后面一靠,微微闭上双眼,然后重新睁开。
他望着杨令虹,许久才道:“我对殿下说过,我想辅佐圣上成为盛世明君。”
杨令虹点头道:“说过。”
颜庄悲从中来,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几分颤抖,似乎不堪重负,被现实压弯了脊梁:“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只希望圣上不是昏君。”
杨令虹低下头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颜庄。
太妃出征前被兄长气到拔剑,显然兄长烂泥扶不上墙。莫说盛世明君,就连正常君主的边都摸不上,而后这段日子里,她和颜庄处理政务,兄长则流连后宫之中。
说声昏君也不为过了。
颜庄的愿望无法完成,杨令虹沉默许久:“厂臣,我陪你入一次宫,咱们再劝劝兄长,说不定就好了呢。”
颜庄弯起唇角,朝她笑了笑,这笑容十分勉强,和以往提起皇帝时全然不同。
他说:“好。”
杨令虹张开双臂,对他道:“快过来。”
颜庄一头撞进她怀中,紧紧抱着她,她回抱着颜庄,两个人靠得很近,能闻见颜庄身上的兰草气息。
她轻轻拍打着颜庄的后背,哄他道:“莫着急莫着急,今天咱们就进宫。”
颜庄又好气又好笑:“殿下,我不是孩子了。”
车驾一径回了宫中。
二人去见杨本影,试图劝他从温柔乡中走出来。
然而杨本影喝得烂醉如泥,颜庄将他从酒桌上扶起,他醉醺醺地抬了头。
“颜庄。”
“奴婢在。”
杨本影拉着他的手,双眼血丝遍布,眼圈一片浓重的青黑,甚至有些颤抖:“颜庄,朕为什么不如一个女人?”
杨令虹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今日寻了两个水灵的小宫女相伴,玉盘珍馐遍布桌上,显然玩乐了一整日。而她和颜庄处理完的政务他也分毫未看,莫说不如太妃,他便连她自己都比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