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行的?”一晃多少年?重新站在得新楼前,虽还是七人,却已大半都是离散。“小二,你们掌柜可还姓张?”那小二还是选得极灵光的,引了这一行七人入了上房:“回这位夫人,我们东家姓吴,打江西而来,至于您说的那位张掌柜,便已是久年前的老掌柜了,只这楼据我忆着便是几次转手了。”宁芳这么一听,便觉得感伤,不过勿勿十余年,怎么都面目全非了呢?摇想当初,从这窗子里看下去的对面,不也是如今这繁华吗?怎么只是自个儿身边的人变了呢?玄烨由着明珠那么点了膳,拉着宁芳坐了:“别想那些了,这么长时间,哪有不变的,何况这是生易,能得了银钱哪有不卖的道理?”宁芳虽点了头,却还是闷闷的。素心,佳儿,倭赫,汤若望,张老板……感觉手里暖暖的,却原来是玄烨在她手心里放了茶杯子:“人走了,都走了,不是还有我吗?”玄烨直直温柔地注视着宁芳,“什么都变了,也还有我……我,不是也还有你吗?”两人以眸相视,既是温情,又何常不是彼此慰籍?对笑着一番,便抛了烦愁去。既然出来了,既然走的已经走了,留下的还要好好生活。“这东西好辣好辣。”玄烨递给她一杯茶,看她辣得唏遛遛的忙把一碗汤圆端起来送一个入她的口。“啊——烫烫烫烫烫烫……”明珠与李德全看着两位主子在对面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才忽然觉得,也许有些东西没有变,在时间里存了下来。可是这东西,又似乎——不是那味儿……夜,还很长五月二十四,皇长子承瑞幼丧。宁芳本以为马佳惜珍会因此消縻一阵,可对方的恢复力却很快。“这宫里虽说是度日如年,可也一步千里,马佳氏庶妃主子虽说一直得圣宠,可也难保时久。失了阿哥自是伤痛,可日子还是要过。庶妃是个最稳妥的,自然知道什么是最应该做的。”温腕领着新选上的润指、良黛正侍侯着宁芳除衣,“妃主子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庶妃主年岁又是最大的,还怎么敢轻慢下来。”宁芳净了身子换上了冰蚕寝裙,露着四肢和前襟子倒在铺了一层丝绸的麻将席上。慈仁宫的大宫女们都习以为常,到不觉得什么了。“宫里的生活……就这么难?”温腕使了润、良二人下去,才端了梅子水近前:“主子由皇上、太皇太后护着,再加上心里本就不从这宫里的门道,自然是不知的。宫里的生活,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端看众人是个什么心思。也有不受宠能安稳过一辈子的。可又有几人耐得住寂寞与繁华?”宁芳接了杯子泯了几口:“我看惜珍蛮好的,像个娴惠的。”温腕接了杯子一笑:“我的主子,就算是真的娴惠,也不见得就喜欢被人无视。您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能只被一个人看了就绝不想见第二个。”宁芳笑拍了温腕一下:“对了,善瞳过得如何?可有带话进来?”“有的。”温腕把杯子放下,“虽没什么明份,却很受五阿哥宠爱,吃的用的不比宫里的差,只怕还更好了去。”宁芳见温腕一派笑意,才觉得放心,正要再问,玄烨挑了帘子进来,边脱着衣服边嚷着热。李德全入了慈仁宫是一向不得进内寝的,于是润、良二婢忙进了来,却也只能搭手收着皇上的衣物。玄烨坐在宁芳边上,伸着脖子过来。宁芳起了半身替他除了内褂:“一身的汗,到后面洗洗去。”撇着嘴把人赶到后面新沏的“现代浴室”去。所以说,人民的力量是无限的,“造办处”那些“天仙”们虽然没亲见过宁芳说的那些个实物,却胜在很有真手艺,给个图纸便能给你造出个浴缸来,还能带色带龙的。“常宁府里除了善瞳还有几个妻妾?”“嫡福晋纳喇氏,庶福晋舒舒觉罗氏、晋氏、陈氏。”宁芳大大的撇了撇嘴。太皇太后还真是舍得,那么个屁大点的孙子便一下娶了五个,什么人嘛。“你又撇什么嘴儿?谁得罪你了?”宁芳见着只穿一长绸裤光着膀着手拿毛巾擦脸的小三出来了,便跪立起上身,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替他把后背都擦了。温腕领着二婢闪了出去。“还不是常宁,一下娶了五个,比你那时候还多一个呢。”玄烨听着她那气喷喷的口气,再想想自己那时一下娶四个的情况,真不知该好笑还是气馁。这女人,那时候不见她有一点点的愤慨这时候反到反应这么大。“常宁一向是个爱玩的,皇祖母给他选的也太半是老实女子。”宁芳给他擦尽了身子,打个哈欠把他的猪辫子绕在手指间玩着躺下:“得了,你们男人就别解释了,我可知道,除了太皇太后赏的,你不是还给了二个!哼,都不是东西。”宁芳如今正发育着,胸前的果子虽然还只是烙饼却也有些曲线了,再加上穿的是纯白的冰蚕吊带裙,能看的、不能看的都是角度问题。玄烨吞了两口口水,立刻燥热了起来。“热?”见他麻了一手额汗,宁芳拉着他的辫子把他拽过来躺在自己边上,一手侧肢着身子一手持扇给他煸着,却正好让玄烨的脸面正对着她的前胸,“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人吗?说什么多喜欢多喜欢一个人,还不是看着面前的,背后还偷偷拉着别人的小手?哼,都是色狼。”是呀,是色狼,只是你偏要正对着色狼。玄烨虽然已是身心受了鼓惑,可偏偏就不愿意动,由着她传过来的气息萦绕包裹着他满头晕眩、身心受“创”。宁芳低了头见他迷离着,便有些生气,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子上:“喂,你听见我说的吗?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嗯嗯,听着呢,色狼,色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常宁!你可不许再给他塞什么女人。”“嗯嗯,不许不许,女人女人。”“你——”宁芳下狠手一提子下去。“嗷——”小三就着她手起了半身,“疼疼疼,快放手,我错了,我什么都知道,不敢了……”宁芳见他那衰样,才松开他耳朵:“你可听好了,你弟弟要是敢欺负了我们善瞳,我便把你的耳朵拉出一尺出来!哼,什么人。”玄烨揉着耳朵:“那可都是善瞳愿意的。”“屁话——!”玄烨见宁芳睁着爆瞳瞪他,下意识半身后倾了45度,“女人的心你懂不懂?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那些什么三从四德都是你们男人的教条。你到是换换个,把你的皇后拿出来同三四个男人分享——”这话一说,宁芳便自知大错的捂紧了嘴巴,“呸呸呸,我错了,我错了,这个比喻不对。”可玄烨到是心里挺乐呵的。拿皇后来比,不就是绕到自己身上?皇后是正妻,这个下意识说出的比喻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也很在乎我?玄烨还在这里yy,宁芳已经收拾好了错处,陪着小心的上手给他揉着耳朵:“总之,你要将心比心,你要是喜欢一个女人,能把她分了出去跟别人分享?”宁芳瞅着他看自己,“别告诉我什么女子应该三从四德,那东西完全不合乎法律、不合乎人道主义。”宁芳上挑着眼皮子,连面都不想看他,“你要是愿意把你那堆妃子让给别人用用,我就不在管常宁纳妾的事。”“……”玄烨半天没反应,只是耳边子上的温暖却没有少,“那你呢?你也受不了男人纳妾吗?”“那当然!”宁芳给了他一个超级白眼,“白痴吗?是人都受不了,何况我?要是我喜欢的人敢给我偷人,哼哼,我便减了他。”玄烨看着她那一脸生动的坏样,迷离了起来。“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有我怎么可能还出去偷人?”宁芳伸着食指在玄烨面前点着,“卫生,很重要,我只要一想到那东西在自己和那么多女人间共用便觉得恶心……”宁芳似乎说了很多,在这个午后,紫禁城里高热如炉,几乎所有人都躲在屋子与阴凉下。永寿宫的凤床不停摇曳着,寝帘子散动间隐约可见男人骑在女子身上。片刻,当一切停止,皇后晴芳已然昏了过去。玄烨觉得很累,身心都是。“卫生,很重要,我只要一想到那东西在自己和那么多女人间共用便觉得恶心……”脑海里不停闪动着这句话,像是种魔咒。玄烨重重舒了口气。晴芳便躺在他身边。皇后……如果需要,自己是否愿意把她让给别人?玄烨从来没有想过,此刻想了,虽觉得奇怪,却也没什么反应。毕竟这个可能根本不存在。可再转念到宁芳身上,这个念头便是连一闪也觉得无法忍受。坐起身了,玄烨把晴芳仔细地打量一番,不是最美的,却也真有股子娴妻的份儿。可这又如何呢?他挑了帘子下床着衣。室内很安静,然着一种皇后喜欢的淡香,却透着情意。不像慈仁宫里,不是水果香便是梅子香、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