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学堂内来的人不多,只有五个人。这五个人中,只有一个是张家人,另外四个是村里其他人家的孩子。
张小妹进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皮肤黝黑,一脸质朴的少年,高兴地和她打着招呼:“小妹,你终于来了。”
张小妹认得他,他是这个先生眼中最勤奋好学的学生之一,平时为人低调谦和,就算被张家其他孩子欺负了,他也总能一笑了之。张小妹平时也常被张家其他孩子排挤,自然和这个黑脸少年有同仇敌忾之谊,于是也回应道:“精明哥,你好早。”
钟精明比张小妹大个几岁,却不善言辞,只是简单地回应:“小妹,好久不见了。”
张小妹点点头,说着:“嗯。我先去坐下了。”说完,便蹦蹦跳跳地来到她座位处。
张小妹的座位在第一排,别看她年龄小,但一直是很勤奋好学的,因此先生把她排在了第一排。张小妹放好书匣后,向着同在第一排的少年,拘谨地打着招呼:“博宇哥好。”
张博宇微微侧头,看着张小妹放在桌上的书匣,似是有话要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张小妹完全不似和钟精明见面时的轻松,默默退到自己的桌前坐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学生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课堂。张氏子弟原本就有些排挤二房,因此张小妹和其他堂兄弟姐妹的关系并不甚好,即便是时隔数月,她回到学堂,张氏一族的亲戚也没人搭理她。倒不如其他外姓同学见了亲切,只是因为中间隔着数人,也只能远远地招手。
钟精明见人来得多了,也早早坐好,腰杆挺得笔直,等待先生的到来,并没再去找张小妹聊天。
“起开!这里是我的座位。”一个声音不客气地从张小妹身后传来。
张小妹循声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堂姐张小萱。
张小萱的父亲是张二哥的兄长张伯元,母亲是张家大伯纳的一房妾室,她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姐正是那对进入仙门修行的龙凤胎。从小受母亲的影响,张小萱对父亲的正妻以及她的子女们相当尊敬,但是对族长们认定没有未来的张二哥一家各种鄙夷。因此,她也是当初孤立张小妹的几个重要发起者之一。
“小萱姐。”张小妹有些怕这个长相甜美的姐姐。
张小萱一字一顿道:“这,里,现,在,是,我的!”说完便将张小妹挤到一边,自己坐到座位上,坐好后,又将张小妹的文具划拉到桌边,摆放起自己的东西。
这个里她很久没来了。毕竟这几个月,她都在和费明、九玄尘一起,上午到处逛游,下午书房识字。所以,先生将大家的座位进行了调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对于一个小姑娘,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却又无力反抗,只有委屈的感觉。
张小妹俯身捡起掉落的纸笔,抱着自己的书匣,找到了最后一排的空座。在众人的注视中,摆好文具,默默地坐下。她不像以前一样,受到委屈就会哭鼻子,她忍住了,没有让自己眼泪掉下来,好像是这几个月的快乐,让她变得坚强。
“考完我就去找小石头玩。”张小妹心里面想着。
张家的几个长辈和先生其实早已坐在学堂后面的耳室,学堂内发生的情况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小孩子的争执,在他们大人看来,自然不用上什么心。只有张小萱的父亲张伯元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似在他面前时的乖顺,有些气恼。张伯元既是他这一辈的嫡长兄,为人又老成持重,族中威望颇高,一直被当成下一任族长培养。因此他这一辈里,也只有他跟着父亲和几个叔叔参加此次堂试。
“此次堂试只要考较我张家子女即可,本无须先生劳神,还要考较其他孩子。”张伯元知道此次堂试的真正目的,想着孩子们通过考试可以内省,重视将来的学业,同时也让长辈们对子女们放心,不受传言影响。
私塾老师黄先生,也听闻了一些传言,但是他有自己打算,捋了捋自己山羊胡,向众人拱手说道:“各位叔伯长辈、伯元兄,自黄某出任张氏私塾的先生,便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生怕误了主家之重托。且以我观之,张氏子女各个机智聪慧,奋而好学。将来必能学有所成,或是登堂入室,亦或是位列仙班。”黄先生先夸耀了一下自己,又拍了一通主家的马屁,随即想到了什么,给自己留了点余地,改口道:“即便,有个别人一时贪玩,也应念其年岁尚小,尚不识圣人教义,待得日后,黄某将严加看护,使其感悟圣人之言,感念主家之恩。”
张家众老微微颔首。
“这里先向众位主家长辈道个歉。”黄先生作了一个揖,接着道:“黄某认为此次堂试不仅仅是考验众学子,更是考较我这个做先生的治学能力。故思虑再三,为出于公平,此番堂试前,黄某通知了所有学生都来参加,不按学龄,不分姓氏。黄某坚信主家向学之人,必能施展所学,展现风采,其言行也将成为众学子们的表率。村里其他人家,也定能通过此次考试结果,了解到主家对治学的用心,对后辈们严格的管束,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黄先生如此说,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他在张家学子身上确实下了一番苦功,绝大多数学生都能达到他治学的标准。“绝大多数”对于黄先生就够了,足以证明其教学水平。
而张伯元听懂了黄先生另外一层意思。黄先生开始说的一些好话,恭维张家,后面这些话的意思则是要把责任撇清:他教授孩子的时候,不仅没有纵容张家子女,反而对他们要求更严格,让外姓孩子也来参加测试就是为了有个参照;而那些张家孩子内试不理想,就不是他当先生的问题,而是学生自己的问题。至于传闻中张家兄弟阋墙,明争暗斗的事情就和他无关了。
张伯元心里明白,嘴上却说:“黄先生多虑了。这十里八乡的,黄先生的师德和为人,谁人不知,黄先生的学识和文采,谁人不服。”
听到张伯元的吹捧,黄先生满意地捻了捻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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