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相仍坐在一旁,面无旁色,正仔仔细细地搌着鬼头缝隙。
薛泫盈的手指紧紧攒着衣裙,掌心全然濡湿了,此刻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说得体面些。
“李薛娘子,可还有什么事么?”
两相沉寂之间,只见应无相眼皮一掀,定定地瞧着她。
薛泫盈两肩一动,连忙低着声,吐息急促:“应二郎,今夜是我叨扰,是……您知晓,我家公公他明日便要受斩首之刑,因此……特地供您一坛酒酿,还望、还望……”
应无相目不偏倚地定在她身上,听她说到半截儿,已然知晓其来意,遂毫不遮掩地开了口:“求人的事儿,李家大郎令你来办,仅是赠这坛酒么?”
这话掷在地,薛泫盈由一张脸到脖颈处,陡然间全然红透了。她愣愣地觑着应无相,心中顿时炸开了锅。
望着清举非俗的应无相,竟说这样露骨的话来。
还是说,他心中果真是这般想?
薛泫盈两膝一软,扶着桌角,才堪堪站稳,颤声道:“应二郎,我无意冒犯你……”
此话说完,薛泫盈几近觉得自己是个荡妇般的女人。
仿佛她早已背着这近邻,同自己的夫婿商量好了,以女体来诱他办成明日行刑一事。
在应无相眼中,自个儿成什么了?
应无相听闻此话,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藏几分讥色:“你在想些什么?我是说,李昌松是个懦而无能的孬种。”
当着妇人的面,竟如此直白地批骂她的夫婿。
偏偏这话,薛泫盈拎不出什么错处。
李昌松,可不是懦而无能吗?
她嫁给李昌松两载有余,李昌松同他父亲连赌带偷,在村中早已臭了名声,村里有些个身板硬的妇人,各个儿都说:“李薛氏真是个顶好脾气的,这样的样貌配了李家,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冤孽,竟也过得下去。”
薛泫盈也常觉得自己过不下去,可她没别的法子。
只因她患了不孕之症,没法给李家诞下一儿半女,因此又有什么骨气谈过不过得下去呢?
李家愿意娶她这个新妇,亦为她守着这个秘辛,薛泫盈已是感恩戴德了。
见薛泫盈只字不说,应无相将掌中刀体翻了个个儿,匀神瞧她:“这把并非钝刀,你尽可教他放心了。”
这话落定,这事儿便是办成了。
薛泫盈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恍然间便直直跪了下来,一段儿细腰伏在应无相身前,极诚心地:“某拜谢应二郎,令我公公走得痛快些……”
嫁进李家时,薛泫盈身上还是有些余肉的。现如今,身量细了一圈儿,手头又没闲财,只能穿着往日的旧衣裳,因而颇不合身。
在薛泫盈跪倒的刹那,她前胸的一片衣料陡然一松,将其颈下的一片雪白丰盈披露在应无相眼底。
他眸光一黯,攥着刀体的掌心微不可查地一紧。
不待应无相开口,薛泫盈忙起身,为应无相启开酒坛,一阵酒香自坛中飘出,极快便溢满四壁之内。
薛泫盈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