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心为国,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因此看到魏忠贤倒也不显得慌张,脸上也不见惧色。
魏忠贤身份尊贵,哪受过如此轻视当下大喝一声说:“拿下。”
话音刚落,随从的锦衣卫便蜂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李世年捆倒捉住。
李世年虽然被控制,但仍旧挡不住他一身傲骨,只听他对魏忠贤破口大骂:“阉狗,你早晚要有报应的。”
大家见李世年如此硬气,一时间都摇头叹息,似乎在责怪他不识时务,又似乎同情他的遭遇。
魏忠贤听他怒骂自己,心里也不以为意,只是挥了挥手,便押解着李世年离去了。至于押往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且说沈氏夫人,自从夜里与丈夫李世年计议国家大事,虽然见识远大,究是女流之辈,又因那魏忠贤居心叵测,她深恐丈夫遭遇不测,当下惴惴不安的来到佛堂,吩咐丫鬟将闺贞小姐唤了进来。
过不多时,女儿推门走了进来。
李闺贞一进门,见母亲面容惨淡,目带泪痕,不觉暗吃一惊,惊慌问道:“母亲何事呼唤孩儿,今天早晨母亲为何这般模样,莫非昨夜有甚恶梦,没睡安宁?”
沈夫人长叹一声,心里总觉得丈夫已经出了意外,当下含情脉脉的看着女儿说道:“孩儿你且坐下,待我细细道来。”
闺贞一脸惶恐,她见母亲一脸沉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这才坐了下来。
沈夫人见她坐定,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家世代缨簪,不是无名之辈,你父身受皇恩,忠心卫国,因见现在太监魏忠贤当道,弄权祸国,遂有为国尽忠之心,只因舍不下孩儿你,久下不了决心,昨夜偶然与我谈及此事,我想国家大事,那能为妇人孺子所累,因此劝他为国尽忠,不要顾虑我母女二人,已经修书与你外祖公家,前来接我们回家度日,即你父倘有不测,你父在九泉之下,也觉放心了。”
沈夫人说得凄惨,不觉落下泪来。
李小姐一脸懵逼,不明白母亲大人为何突然这么说。正要开口询问,这时家丁李大突然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
只见他口里直喘气,上句不连下句的说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人适才在朝房被锦衣卫抓去了。”
说完了这句,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立在一旁喘气。
夫人听到这里,手中佛珠突然断裂掉了一地,半响突然大叫一声:“天杀我也。”
说完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栽了下去,两眼紧闭,面如白纸。看样子是承受不住打击,已然晕了过去。
李闺贞见母亲突然晕厥,连忙上前扶住了母亲,一面捏人中,捶背心,一面喊着母亲醒来……
须弥,沈夫人口中哇的一声,从喉咙吐出一口痰,已是悠悠醒过来了,当看到怀中的女儿,不由的抱住闺贞放声大哭。
两旁的丫鬟看到如此光景,知道老爷凶多吉少,也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沈夫人哭了好一阵,这才略定了神,挥涕向李大问道:“老爷被拿,所为何事?”
李大回道:“小的不知,但知是拿往刑部天牢审问。”
沈夫人从衣袖中,拿出了十两纹银,交给李大,气若游丝的说道:“你可持此银去到刑部天牢,打听打听老爷现在怎样,如需使用,也好打点。”
李大领命而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主仆三人。也是因为事态严重,因此谁也不敢说话,只是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天黑时,李大回来了。
一见夫人,当下叩下头说道:“小的有罪,小的该死,小的到刑部去见大人,禁子说是魏公公发下的钦犯,听说是因贪赃,不准探监,小的无奈,只有回来向夫人请罪。”
沈夫人一听,满脸怒色,知道这是欲加之罪,当下愤慨说道:“老爷居官,两袖清风,那会有贪赃之事,想必是奸人陷害,明日你再拿凑上十两,去求求,试看如何?也许是禁子嫌少。”
李大领命,次日又带了二十两去,结果一样杳无消息。
一连三天,如石沉大海,不得要领,急得夫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且是女流之辈,诗礼之家,不便抛头露面,李世年又为人清介,同僚知己很少,又加上朝中人大都畏惧魏忠贤势力,这个节骨眼谁敢援手?
到了第四天,李大从外面回来,面如土色,泪下如雨,夫人情知不妙,颤抖问道:“何事?”
李大嚅嚅禀道:“大人,大人,昨天夜里在牢中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