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帕德丽夏刚一张嘴,一把锋利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吓得再也不敢出声了,手上的羊皮卷被大步走来的将领倏地抽走了。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脚下一软,竟瘫坐到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穿着斗蓬的纳罗被围在中央,随着四周侍卫的不断增多,他从身后拔出了一把长剑,打算誓死抵抗。“如果你投降,我会向陛下求情免你死罪……”将领企图劝降纳罗,但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差点被纳罗挥过来的利剑刺中心脏,将领闪身避过这致命的一击,心知纳罗是不会投降了。他大手一挥,顷刻间围成一圈的侍卫们冲上去,顿时打斗声一片。看到这里,对于结局安妮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就算纳罗身手再好,双拳难敌四手,周围的侍卫粗略估算一下也有一百多人,只要一点点打持久战,慢慢消耗掉纳罗体力,等他筋疲力尽时将他一举擒住简直是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既然结局很明显了,待在这里继续吹冷风也是活受罪,安妮无趣地扁了扁嘴,正打算悄悄从围墙上跳下去,早点回寝宫睡觉。没有料到的是,她一扭头正对上一道冷硬的视线,趴在她左前方的劳森不知何时正注视着她。她手足无措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趴在围墙上,嘴里却在喃喃地说着:“嗨!劳森,好久不见。”她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蒙着面的劳森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她。“其实上次我就认出你来了。”安妮轻松地耸耸肩,“我也知道你最近在执行什么任务。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今天的对话告诉他的。”正文同情心理劳森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明显体力不去的纳罗,视线再次转到了她的身上。“外面危险,你还是回到陛下身边去。”他话刚说完,身体微微向后退开,似是要从围墙上跳下去。安妮拍了拍手,缓缓直起身,自顾自地低声说:“今天抓的只是纳罗,下一个闪抓的人就是杰西卡。劳森,我知道你现在是要回去继续监视他,因为他才是幕后的指使。”劳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但你现在是陛下的女人,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一股不平的愤怒之火腾地窜上来,安妮不服气地叉腰瞪着他。他的意思就是说女人不需要太聪明,让她回去做君王身边一个胸无大脑的女人喽。“围墙上面有人?”一个眼尖的侍卫突然大叫了一声。被发现了,安妮心下一惊,僵直着背不敢回头,见劳森乘这个空隙飞速跳下围墙,消失在夜色里。她也急忙跳下去,不敢稍作停留,迈开大步飞快地跑回寝宫。从窗户外跳了进来,他像她当初离开时一样,静静躺在床上。她拍着胸口迂出一口长气,都是那个劳森,要不是他刺激她,她怎么可能暴露出来,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再晚一点可能就要被抓了。夜的寒意钻入身体里,全身冷得要命,打着冷颤,快速脱去身上单薄的夜行衣,胡乱揉成一团藏在箱底。跑到床塌上掀开缎被的一角,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热源靠过去,钻入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炽热的体温。暖意霎时包围了她,漾着甜笑的小脸在他胸口上蹭了蹭,疲惫渐渐笼了上来,没一会,便坠入梦乡。邪魅般的紫眸霍然睁开了,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凉意的身子拥紧向温暖的怀里,垂眸凝视着沉睡中的小脸,随后缓缓合上了。◎◎◎◎★***⊙⊙【顾盼☆琼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纱幔外有侍女微颤而小声的禀告:“陛下,库里奥大人在寝宫外要求见您。”“嗯。”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接着感到躺在他怀里的身子被轻轻放到了一侧。远离了依靠的热源,身体有了些微冷的温度,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在两名侍女的侍候下,他穿戴整齐,缓缓向寝宫里那座缎面的软塌走去。床塌四周的纱幔重重叠叠,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声。“陛下,臣下昨晚派人将那两个人抓住了,东西也已经拿到手了。”库里奥的语气里难掩一些感动,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是他把东西递交给了莫帝森。羊皮卷回到了他的手里,接下来他会怎么处置劳森和帕德丽夏呢?安妮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仔细听。“吾需要知道的事,你尽快从那个男人口中套出来。”“昨晚那个人被关进监牢里之后,他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臣下……”“这件事还用向吾请示吗?吾只要知道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那是你的事。”“是,臣下明白。那……侧妃要怎么处理?”库里奥谨慎地问了一句,似乎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用对背叛吾的女人手软……你先去进行拷问,看从她的嘴里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另外,你封锁消息,不要走漏风声。”“陛下请放心,臣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库里奥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随后又吞吞吐吐地说:“只是昨晚下面的人向臣下回报,说是在抓那两个人的时候,发现围墙上有人,但是对方反应很快,逃走了。臣下怀疑,对方可能是他们的同党。臣下请示陛下,下面要怎么做?”气氛倏地沉寂下来,莫帝森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安妮猛然间感到一股犀利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穿过重叠的纱幔射向她。“这件事你暂且放下,从那两个人嘴里得到有价值的情报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他淡淡的口吻显然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安妮拥着缎被重新躺下,他们要对帕德丽夏动刑了。她被关在监狱里时曾经看到过那些狱卒拷打那个庸医的情景,那样严酷的刑罚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加上他向来对下面的人宣称他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这更加促使那些人为了完成他下达的命令无所不用其及,想方设法利用种种残酷的刑罚来对付受刑的人。而帕德丽夏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她是大臣布伦达的女儿,又是他的侧妃,一向没吃过任何苦,要是那些粗鲁的狱卒对她用刑……不免开始同情起帕德丽夏,从她跟纳罗的对话可以听出来,她偷羊皮卷也是被逼无奈,或许可以想个办法救她。正在冥思苦想之际,被纱幔遮掩而光线有些灰暗的床塌霎时一片光亮。她本能地转过头查看,原来是纱幔被几名侍女同时掀开了。“昨晚玩得愉快吗?”空中传来他戏谑的声音。原来他知道自己昨晚偷溜出去的事了,可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呢?正文突发事件既然被他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索性大方承认。“不好玩,他们的交易还没开始就被你的人抓起来了。”她掀开缎被,接过瑟芬递来的长袍随意披在身上,却被瑟芬拦了下来,细心地为她整理好长袍,再系上精致的腰带。他饱满的双唇轻抿着,态度不愠不火地盯着她,动了下手指,示意侍女们退出去。“你见到劳森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句。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好一头长发,转身无所畏惧地直视着他。“见到了。”要是她说没有,他绝不会相信。再次陷入沉默,他慵懒地斜倚在软塌上,垂眸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抬起眼帘,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究竟知道多少?”“嗯……知道一些,但又有些地方不明白。”安妮眨着迷茫的双眼,轻轻地耸了耸肩。不过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她知道里面的内幕,毕竟这属于非常严肃的政事,在古代的封建社会,尤其是王室,一般对女人参与政事尤为排斥和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