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恭维的话并不没有让莫帝森面露喜色,他低沉着嗓音,表现出奇的冷静沉稳。“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本王子下令在圣湖上游修葺堤坝是为了使水不再从河道中排出,这样既可以排洪,又可以为平民们带来福旨,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所以在未完工之前切不可掉以轻心。”大臣刚刚还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以为奉承和吹嘘会应和殿下的心意,谁知适得其反,招来了殿下的指责,霎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垂首连连称是。“尊敬的殿下,十几天前发生的暴乱已经平息,臣下带回了一千人的俘虏和十万多头牲畜。臣下还查到了一些线索,暴乱似乎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臣下想请示殿下是否要……”“嗯,你做的很好,凯斯特勒将军,本王子特拨二万头牲畜犒劳将士们,至于幕后操纵者本王子心中有数。”“殿下,您登基那天的加冕仪式臣下跟你禀告一下……”她一直在拿眼偷瞧他,大臣们不知疲惫轮流禀告自已所要说的事,一大堆复杂烦琐的奏呈如果不是超人,很难把这么多复杂烦琐的奏呈储存在脑子里。而他竟然可以神色自若坐在宝座上,一双睿智深沉的眼眸从容不迫,出语果断坚决,有条有理地处置着各个大臣的奏呈,具有一种震慑人的力量。她从来都不是个能静坐下来的人,像这种安静地坐在大殿里,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事,若是在从前她是绝不可能做出来的。耳旁听着大臣们喋喋不休的声音,语气一板一眼,内容枯燥无趣,如同嚼蜡。她想要站起来走走,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敢随便乱动,倒不是害怕下面古板的大臣们像今天上午一样吵闹着要把她赶下去,而是身旁的那个魔鬼。尽管他在全神贯注倾听大臣的声音,但那双如鬼魅般深幽的眼眸却是在有意无意地扫视过来,无声地告诉她,让她乖乖地坐在那里别动。许久过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坐得麻木,全身的骨骼紧绷到极限,已经快要散架的时候,才看到他轻轻弹了弹手指,大臣们陆续躬身告退了。“终于结束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僵直的身体一下瘫在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午膳后他命人给她换上的一套华贵的银色长袍,走动时拖着很长的下摆,金丝边滚成的细腰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加上格里菲思巧手给她做的微卷发式,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高贵。她后悔死了,早知道整天跟在他身边就是像木偶一样坐在这里听那些枯燥乏味的国事,倒不如她待在寝宫自己找点事做,最起码还留有些私人空间。恰在这时,克里颤着他那副肥胖的身形快步走到皇子殿下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只精巧绝伦的杯子,徐徐上升的热气散发出一股清雅的幽香。莫帝森轻抿着杯子的边缘,兀自品尝着怀中的热茶。安妮不由咽了咽口水,发觉得自己的喉咙也是干涩得很。她左顾右盼,却不见有侍女手里端着水怀向她走来。差别也太大了吧。她虽然是个没有身份的女人,可是不会连口水也舍不得给她喝吧。她瞪了一眼那个正在漫不经心品茶的家伙,愤恨地跨步走下台阶,身后骤然响起他慵懒而极具震慑人的嗓音。“没有本王子的特许,你休想离开本王子一步。”“我口很渴想喝水,可是你皇子殿下的人似乎只看到你的存在,却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所以,我现在要回寝宫喝水。”她斜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口吻里含着浓浓的讥讽。“谁说没有水给你喝。”他淡淡地挑起眉,向她微扬手中的杯子。“这里不是有吗?”她当下突然感到一丝被戏弄的感觉。那是他喝过的杯子,现在要她喝,难道这么大一个大殿,只有这一只怀子?笑话。“不要,那是你喝过的。你让人再重新给我倒一怀水。”她气呼呼地别过脸,冷声拒绝他的“好意”。“你不喝吗?那算了。”他毫不介意地收回了举着怀子的手,碰在怀子边缘的唇轻轻移动了几下,荡出一抹诡异的笑痕。“没有本王子的命令他们不会如你所愿,为你端上你要的水。”“你……”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他手上握有基布尔大叔他们的性命,她不能为了一件小事激怒他。正文他的用意想到这些,她心有不甘地走向他,他突然在伸臂可及处一把抱住她,将她纤弱柔软的身子围在强硕的臂膀内,温热的脸迫不及待地埋在她的颈窝间,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你要做什么?放开我,这里是大殿,会被人看到……”她下意识地挣扎,他的双臂却箍得更紧,仿若要把她纤柔的娇躯镶进他伟岸的身体里一样。“别动,本王子只是想抱抱你。”他沉重而炽热的鼻息呼在雪嫩的颈间,“你坐在本王子旁边,本王子根本就不能集中精力处理国事。”她整个人霍然被定格了一样,从他膝盖上站起来的动作停滞了下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对坐在这座庄严的大殿里,坐在他君王宝座旁的位置上根本不感兴趣,是他用霸道的手段硬逼着她过来的。她的到来受到了大臣们的排挤和反对,他竟然选择了冷眼旁观,任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大臣们的斥责和怨毒的目光,难道这样对她的戏弄和羞辱还不够吗?“把你的身份提前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本王子真后悔做了这样一个卤莽的决定。”他没有察觉出怀里人儿的身体的猛然僵硬,依然深深吸着来自她脖颈的体香,“本王子不应该让别的人看到你的美丽,应该把你藏在寝宫里,你的美好只有本王子一个人看到……”他轻轻叹息着拥紧怀里的女人,虽然他早有预谋让大臣们自己发觉她胸前的项链,从而看清他的心意。可是真正实施起来,他却坐立难安,当一道道目光投向她肌如凝雪的胸前时,他恨不得立刻下令挖掉所有人的眼珠。她永远是他一个人的女人,别人休想染指,就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坐在大殿上聆听着大臣们禀告诸多国事,他一向自持有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去对国事做出果敢的决策,可是自从早上这个小女人坐在他身边起,他感受到大臣们时不时投射向她的目光,是对她新的身份的敬畏还是被她美貌的吸引,他不想去猜测,他只知道她的存在让他心神不宁。他有种冲动,想要把她迅速藏起来,不让别人窥视她的美丽。听到他这句话,她全身骤然冰冷,是啊,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皇子殿下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失去自由被囚禁的女人,她暗自冷笑数声,所以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没有资格到这座大殿里来。“够了,你羞辱我,羞辱得还不够吗?你太可恶了,你放开我……”她再也管不住心里因屈辱和羞愤而升腾的怒火,用手肘在他坚硬的腹部狠狠地揣了一下,试图让他放开紧搂住她的双臂。可她失算了,他跟没事人似的,依然紧紧搂住她。腹部受到的猛然撞击远远不及内心的无力和挫败感来得强烈。他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然而她却置身事外一样淡然,对他的存在嗤之以鼻,甚至达到了深深厌恶的地步。他刚才的话已经很明显表达出自己在意她的心,大臣们因她胸前的项链而对她的突然转变,相信聪慧如她只要稍稍动一下脑筋,就会很快猜出项链的意义。可是她没有,她对他挖空心思做出的努力根本连略作思考的时间都吝啬得给予。他只有利用强势的掠夺和卑劣的手段逼她乖乖就范,否则她就像一只高傲的蝴蝶,远远地躲开他,躲到他触手不及的地方。“女人,你似乎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试图反抗本王子……”他吐出一口冷硬的气息,邪魅的警告再次从喉间吐出。“你为了降低本王子你的戒心,声称你会顺从本王子,可是你从未真正这样做过,所以本王子必须要惩罚你。而本王子惩罚你的方式很特别,你聪明的头脑应该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