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想我们这么快到滇西。”杨林沉思道,“不知是何家的余孽,还是南诏国,总归他们开始出手,剩下的路程皆要小心着些。”
“你们都退下,阿律留下。”杨林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年易安在他的营帐之中。
“我且问你,你手中的明心散从何而来?”杨林静静的看着他,只是他的呼吸急促,暴露了他此刻心情并不平静。
年易安面色不改,“出发前,属下自行配制,以备不时之需。”
“这方子失传数年,你从哪儿寻来的?”杨林又问他。
“宫中藏书阁,属下在上书房读书时,闲暇时间能随太子殿下进出藏书阁,藏书阁中包含天下珍奇孤本,寻得此方并不难。”他是太子伴读,又和宫中颇有渊源,这几年更是在宫中行走自由许多,藏书阁除了二楼他不能进,书籍不能带出藏书阁外,任何书他都可翻阅。
杨林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不像是说谎,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下去吧,论功行赏之事,等此番滇西事了,我会上奏圣人,为你请赏。”今夜若特使团出了事,滇西执行功亏一篑,饶是杨林侥幸活了下来,到了皇帝面前,也是个死字。
想到这儿,杨林露出些欣赏的表情来,“我知你是都统的徒弟,都统也叫你认了十四军首领一职,但十四军不过寥寥数人,甚至都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要想等着十四军真正受到圣人信任,在禁卫军中拼一条出路,有多难我想你也清楚。都统虽然目光长远,让你从低位做起,但白白浪费这么多年去等,岂不是浪费时间?你今日救了我,我很欣赏你,可以助你更上一层楼,如何?”
少年郎总是有些心气的,他抛出这样的橄榄枝,总该会受些诱惑,杨林这般想着。
年易安头都没抬,依旧是一副冷淡的声音,“属下并无此打算。”
“也罢,你何时想清楚何时来找我,我都记着你的情。”
“大人,属下有一事上禀。”
“你说便是。”
“今夜之事,属下并不想邀功,只是此番十四军随特使团前往滇西的差事,属下想请大人交还我等。”
杨林这才看向他,略有些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行,我答应你。”
“是。”年易安应声后,走出了营帐。
营帐之外人人都心有余悸,一场刺杀悄无声息地在雾气之中进行,然而除了年易安,他们谁都不知晓。
见他出来,众人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打量,恶意的、善意的、揣测的、各种情绪饱藏其中。他皆无视,走回了十四军休息的地方,今晚下了令,不能睡。众人都坐在篝火旁,见他回来,纷纷起身迎他,“老大,杨大人这回可有嘉许你?”
年易安表情松缓了片刻,“不曾,不提此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吴策走到他身旁,“方才便收拾了,只是这长夜漫漫,又不能睡觉,我们在想着要不要找个玩法。”
“方才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想着玩乐?我现在还后怕呢,若是咱们就这样死的悄无声息的,传回京城多丢人。”又有人接了一句,“咱们要死得死在战场上,死在这儿真是憋屈。”
“呸呸呸,你要死你去啊,小爷还要立下功劳好好叫那些人瞧瞧呢。”吴策呸了两声,又对着不远处的其他人点了点下巴。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即便方才差一点一脚就踏入了鬼门关,这会儿安全了,什么生命之危皆被抛在了脑后,又开始有说有笑。
“阿律,你没事吧?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吴策见他一直不吭声,小声问道。
“我没事,明日杨大人会将差事交还,你记得带人将东西清点仔细,做好交接。”年易安吩咐了一声。
吴策一惊,“今晚可是咱们救了他?他就这样将咱们打发了,再说那本来就是咱们的差事,本就该交还。”
“你们忘记了出京前,都统交待的了?滇西之行,十四军但求无功,只求无过,办好差事回了京便行了。”年易安看着众人,带着些严厉。
“知道知道。”吴策还是有些不服气,到底是消了声儿,但对杨林越发不满。
年易安也没管他,说了一声他进营帐待会儿,起身便走了。
小六看过去,只觉着他面容有些发白,“老大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可能和黑衣人打架打输了,心情不好。”吴策看了一眼营帐,解释道。
年易安靠坐着,借着外头透进来的一点火光,拿出了缠着桃色络子的白玉佩,轻轻地摩挲着。
再等等就好了。
边城
阮梦芙端起了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方才问道:“我有个疑问,还请你能替我解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