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群狗娘养的警员。’坎松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句后,一把把自己摔在床上,本来就没什么钱的他在被罚了一百米拉之后彻底没了继续找工作的心情,直接返回了位于霍尔普城边的小屋。
这小屋是通过他在过渡营地中干了一阵子活后获得的,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财产,整个小屋四四方方,几乎可以说是空空荡荡,甚至就连存东西用的箱子都没有,因为他不需要。
‘明天去哪搞点钱呢?’他翻过身看着天花板想着。
之前从圣巴尼尔关到霍尔普之后,他本以为霍尔普会是因为新建立而有些混乱的小镇,结果这个想法被多重否定了。
这里并不是小镇,一年的建设规模远超他之前所想,他不禁暗暗咋舌,揣测着为了把这小城建的这么大当地领主花了多少钱,而为了收回自己所花费的金钱这里的领主到底要把税定的多高。
然后就是这里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混乱,甚至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城市要有秩序的多,人们都有事情做,街上看不到什么穿着破烂乞讨的人,过一会儿就能看到穿着藏蓝色制服的警员路过,最让他新奇和不忿的就是进入小城竟然还需要经过一个叫做过渡营地的地方。
这地方可算是把他坑苦了,每天都是分派出来的工作,完成工作才能吃晚饭,不然就只有免费的早午餐,居住在集体宿舍,每天早上八点就要起来,下午五点才算是结束工作,真真的不是人干的活,而跟他一个宿舍的那些人竟然还觉得生活很不错,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跟他一个宿舍的那些人把自己的钱袋子都捂得紧紧地,让他没有一丝下手的机会,这也让他没办法偷懒,只能跟着每天一起工作。
本以为熬过了过渡营地的生活,到了小城里他就能大展拳脚,然后他就发现所有的工作都需要所谓的学历,最低都要小学速成班毕业,而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只能找那些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是出卖体力的搬运工,最近听说搬运工都可能要施行必须有小学速成班学历的规定了,这让他非常愤怒。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他微微抬起头,喊了声“进来吧。”
他没有动,甚至没有看进来的是谁,这时候能来他这里的除了他住进来之后认识的麦粒,哦,现在要叫本笃了,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会来找自己。
“你不是出去看招工去了吗?怎么?没有合适的?”熟悉的沙哑声响起,本笃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桌椅算是这个屋子里仅次于床的大件了。
坎松侧过身,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本笃,抠了抠鼻子说道“这些工作都要那个所谓的学历,真是可笑,认识字有什么用呢?就街头的老科斯他没有那个学历不也照样干活,他孙子倒是认识字,现在不也是乖乖靠老科斯养着。尤其是那些女孩,终究都是在家处理家务的,学这个那个的又有什么用,真不知道这个领主是怎么想的,跟大脑被角牛啃了一样。”
坎松抱怨着,本笃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坎松的意思他明白,但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老科斯现在可都想着他孙子以后能进领主厅了,他孙子呢?现在才刚上小学而已,如果还在别的领地,这种让孩子参与赚钱的想法也正常,但是在霍尔普,这种方式行不通。
本笃,也就是曾经的麦粒,本来是欧瑞克手下的农奴,此前从欧瑞克手中脱离了奴籍后他选择了自谋出路,但是没有任何文化只有一膀子力气的他想要找个不错的工作非常困难,恰好他的邻居,坎松住了进来,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便熟络了起来,本笃也在这个过程中加深了识字没什么用的印象。
然而两个月过去了,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带来变化的是他工作的工地上那群工友带来的,首先便是一些工友积极学习,最终找到了份好工作,这让本笃产生了一些动摇,而一件昨天刚发生的事儿彻底改变了他的看法。
昨天,就跟他一起打桩子的工友,那位长得又丑,个子又矮的麦饼,写了一封上面有着歪歪扭扭的线条的情书,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失败,包括本笃自己。
但是他成功了,在所有人的关注下,他把信交给了那位漂亮的环卫工,然后环卫工在当天下午回应了他,回应他的信里答应了他的表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封所谓的情书,但他第一次觉得,认识字真的很便利,所有的想法都可以通过那些扭曲的线条表达出来。
“其实,我觉得认识点字可能还挺有用的。”本笃小心翼翼的说道。
嚯的一下坎松就坐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本笃,就好像本笃不是那个本笃了,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什么改变了你?是那些腐臭的金钱吗?”
本笃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心想‘你不是为了钱?你跟我一样都三十好几了,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以后怎么活?’但他必然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就是觉得学习一些字对生活也会有帮助啊。”
“帮助?什么帮助?懂那么多有什么用?那些老爷想要欺负你不还是照样欺负你,你信不信等你学会了那个小学什么班之后,他们就会提高要求,要求更高,而你想要学到那里,就要交大笔的钱,他们的这一套我见多了,我不也跟你说过吗?”
本笃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虽然平时和坎松关系不错,但是他此前在少爷手底下的时候,少爷也没有亏待过他们甚至可以说少爷曾经做的比他以前认为的乃至于见过的都要好得多,他觉得少爷跟其他贵族不一样,他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少爷跟其他领主不一样。”
“不一样?可笑,他们贵族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贪婪,一样的唯利是图,我见过的所有贵族都一个样子,哪怕现在不是这样,以后也会的,他们只不过更会表演而已。”坎松愤愤的说着,后面还说了一些更过分的话,听的本笃直皱眉,甚至想捂住耳朵。
半个小时后,对着空气发泄了一通的坎松看着刚才本笃坐着的椅子,吐出两口气。
‘看着吧麦粒,等回头你被你那个所谓的少爷坑惨了的时候,呵呵,我就等着看你痛哭流涕的样子。’想着刚才自己痛骂的正解气,本笃忽然就好像是爆发了一样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吓得他以为本笃要打自己,结果本笃只是气呼呼的摔门而走,坎松已经幻想着本笃未来对自己哭着说他错了的场景,不禁对着天花板嘿嘿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