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以良开车赶到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已经报了警,她一见到靳以良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人、那人说要来接琰琰,我见他面生,就问琰琰你认识他吗,琰琰摇头说不认识。他说他也姓靳,是琰琰的叔叔,我觉得有点可疑,就打电话跟您求证。谁知道、谁知道他抱起琰琰就跑,是个Alpha,保安想拦没有拦住,他开车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靳以良额角青筋直跳,眼前蓦地黑了一瞬,年底的温度太低了,他在寒风中轻轻打颤,血液从心脏倒流,那一瞬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警察找他来了解情况,靳以良缓缓呵出一口白雾,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低声去问那位还在抹眼泪的老师,“您看看,是他吗?”
老师抬起一双哭红的眼,随即猛地点头,“就是他!”
靳以良艰难地扯出一抹冷笑。
还是让你抓住机会了啊……
靳明达。
他和靳明达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至少从他几年前出国那时算起,到现在也得快四年了,原先还是年轻气盛,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受到的委屈都要十倍奉还。可靳以良养了几年孩子,把性子都磨得平滑了不少,靳明达后来的处境他多少有点了解,这人自作自受怨不得自己,之前他在背后出手阴自己,靳以良还没有去找他的麻烦,现在倒好,居然把这种念头打在了孩子身上。
靳以良青白的指骨被自己攥得发出咔咔声响,靳明达,这是你自寻死路。
他一直在等靳明达给自己打来电话,这样兴师动众地带走他的女儿,靳明达绝对有其他目的,靳以良一直在劝说自己要冷静,可一想到靳明达那人的脾性,还是压抑不下跳得越发快的心脏。
心跳快得让他觉得有些难受,靳以良闭了闭眼,唇色隐隐泛白,一旁的警察见他脸色难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上去,“别担心,已经在调监控了。”
靳以良接过水,低低道了一声谢,因为开会他午饭只草草吃了两口,晚饭根本没心思吃,灌了凉水下去胃里忽地翻腾起来。靳以良脸色一白,俯身便吐了出来,他呛咳出了眼泪,贴着阻隔绷带的腺体突突直跳。
乔郁的电话打不通,想来应该还在飞机上,年末的天黑得早了一些,靳以良的脸和手被夜里的寒风吹得早就没了知觉,他却感觉不到冷,心里全然只惦记着他那音信全无的小女儿。
琰琰从来没有见过靳明达,那人对自己亲生骨肉尚且没有什么耐心,更何况是他的孩子……
靳以良抬手摁了一下心口,呼吸越发艰难,琰琰要是路上哭闹,惹得那人不耐烦,会出什么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他一边提心吊胆,另一边也在暗暗发狠,有什么事冲自己来不行,关孩子什么事,靳明达真的是活腻了,竟然敢对琰琰下手。
乔郁得到消息就坐着最近的航班飞了回来,赶到幼儿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一路上提心吊胆,心里祈祷希望是一场乌龙,最好自己过去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孩子。可他还没走进幼儿园大门,就看见了在夜里刺眼闪烁的警车灯光,乔郁心底一沉,把瞬间涌起的慌乱和不安强硬地压了下去。
靳以良阖着眼靠在椅背上,头顶的灯刺得他眼睛生疼,没了孩子的幼儿园安静得有些异样,只能听见警察小声的交谈。他头疼得厉害,现在只盼着他的孩子能平安回到他身边。
“靳先生。”
老师上前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提醒道,“乔先生来了。”
靳以良倏然睁眼,看见乔郁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他站起身,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乔郁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他把Omega的脑袋摁在自己肩头,在他后颈捏了捏,低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了,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