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觉得他也是冤枉的,因而先前没有说过这话,但此时却没有别的办法了。
梁有德似是被她这话说动了,原本攥着的拳头松了下来,背到身后。
文清闻言,很想看看她的神情,他隔着人朝她望了一眼,却寻不到她的目光。
“也许是你一时眼花了?”一个细细绵绵的声音道,“表哥和五哥哥原本就坐同一排,不仔细瞧的话,表哥和五哥哥的身量、侧影都有些相似,更何况那时天色已晚,屋里暗了也容易看不清,你说是不是?”
沈常清说得不紧不慢。
梁有德经她这么一点拨,突然觉得许多事都说得通了,便又看向小巧。
“奴婢也不知道。”小巧已然面无血色。
她明明记得,她是将这帕子塞到袁公子的抽屉里的,怎么竟惹出这样的事。
青岚看着眼前的这一个个,下唇已经咬出了些血腥味。
还什么一家人,为了帮袁文清撇干净,她们就非要将这屎盆子扣到她弟弟头上了。
“昨日我才是留得最晚的,庆安比我走得早,这帕子绝不会是他拿的。”文清正色道。
庆安向文清投去感激的一瞥,除了姐姐之外,此处肯为他说话的竟然只有表哥而已。
“可是表哥,你怎知道在你走后,五哥哥没有回过学堂?毕竟那帕子在五哥哥手里,这要如何解释?”
常清也看着文清,一脸的不赞成。她都快为他急死了,他竟还替沈庆安说话。
“庆安昨日放了学便到我那里用饭,到了戌正才离开,那时学堂的院门早就关了。”青岚道。
常樱翻了个白眼:“你是他姐姐,自然护着他,你说的话怎么能信!”
青岚抿了抿唇,向梁有德行了一礼:“先生,此事涉及令爱,干系重大,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有些事也好说得明白些。”她将那帕子抓过来塞进袖筒里。
在此处待下去,倒是给了那两姐妹泼脏水的机会,还不如单独和梁大儒说话。
梁有德听这几个人你来我往,几乎已经认定了是沈庆安所为。虽然他也觉得沈庆安不像会做出这等事的人,但是帕子就在他手里,按沈常清和沈常樱的话倒也说得通。此时沈青岚要和他单独说话,那大概是要将此事认下,谈谈如何解决了。
这样也好,他本就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谈这事,方才要不是小巧没轻没重地叫嚷出来,断然不至于如此。
于是,他让庆安和青岚随他去书房,叫丫鬟小巧也跟着。他今日再无心上课,便索性让学生们都回去歇着。若沈家人问起缘由,正好让他们给他闺女一个说法。
庆安却因此还抱了一丝希望,以为梁先生还愿听听他的解释,毕竟平日里梁先生一直都是颇为看重他的。
几人进了书房,他待那槅扇一关,便开了口。
“先生,如姐姐所言,学生那张条案就摆在那,谁都能随手将那帕子放进去,况且……”
“你的意思是,”梁有德青着一张干巴巴的脸,“是我闺女将帕子塞给你?还是袁敏之捡了我闺女的帕子,塞给你?”
庆安一愣:“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先生,”青岚拍了拍庆安的手臂,“庆安的意思是,此事从一开始,就只有小巧姑娘的转述。既然事关令爱,先生不如问问令爱丢帕子时的情景。也许后来又有旁人进了院子,捡了令爱的帕子?又或许令爱能回想起旁的什么?”
梁有德哼了一声,想斥她推诿。
青岚却又道:“先生放心,我们沈家世代为官,和先生一样,都是礼义治家。若此事查证为我们沈家所为,一定会给先生和令爱一个交待。学生只是想,在两家谈及实质之前,也许可以先问问令爱的意思。”
她有个感觉,这事原本是冲着袁文清去的,或许是哪里出了岔子,才落到了庆安头上。不然,那丫鬟原本还理直气壮地讨要帕子,怎会一见那帕子在庆安手里,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说不出话。
此事原本如何,恐怕只有那梁家的姐儿和那丫鬟知道了。让梁大儒回去问问,说不定他闺女见自己捕错了鱼,一抖手便将鱼儿放回去了。
梁有德此时早已冷静下来,看做姐姐的这么说,看来他们也没打算不负责任,他的怒气便消了不少。当务之急,的确是该去问问闺女。
他原本另有中意的女婿人选,不想让闺女嫁到这种看似花团锦簇的官户家受闲气。但事已至此,沈庆安不论相貌、还是才学,都是铮铮佼佼,闺女嫁给他倒也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