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醉人的,并不单单是酒而已。
王玫架着醉的晕晕乎乎的丈夫,招呼郝浩池帮忙一起扶进房间。
“就这二两的酒量,偏偏爱那么点儿老鼠尿爱的紧。”王玫叉着腰点了点郝成建的额头,嘴上虽然是抱怨着,却仍尽心尽力地给他脱鞋盖被子,一边还不忘叮嘱郝浩池:“我看小顾也喝的有点多,你看要不带他去楼顶吹吹风,醒醒酒?”
郝浩池一听,想着反正待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做,九点钟外面也凉快了,去吹吹风也挺好,便出去问顾奈意见。
顾奈正蹲地上给黑皮喂水,掌心窝成一个小坑,装了一点水儿,黑皮伸着小舌头哧溜哧溜地舔着,似乎是痒,顾奈朗声笑着。
郝浩池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奈笑得这么开怀,往常即使是遇到些什么有趣的事,顾奈也就是咧咧嘴,几乎不发出声音。
而今天,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的样子,郝浩池忍不住凑过去数他露出来的白牙。
顾奈属于磁性的男低音,就连笑起来也是沉沉的,浑厚丰满犹如大提琴,从胸腔里共振了几个来回荡出来,均匀而饱满,听得郝浩池不由有些入迷。
“伯父没事儿吧?”顾奈喂完黑皮水,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问。
郝浩池终于回过神,“啊,没事。对了,我妈说现在楼顶凉快,问你要不要去吹吹风醒醒酒。”
顾奈伸了个懒腰,“好啊。”
郝浩池家住的是平房,6层高,这时顶楼已经来了好几拨纳凉的邻居了,有的在站着聊天,有的干脆搬了小竹椅上来坐。
郝浩池带着顾奈选了个较远一点儿的角落,手臂撑在水泥护栏上,清爽的晚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过俩人的发梢鼻翼,吹起顾奈额前的刘海,露出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眼眸。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掉进去了似的。郝浩池歪着头看着顾奈挺拔俊秀的侧脸,不由如是想。
“嘿。”顾奈双手一撑,矫健地一跃,借着身高体长的优势立刻坐到了护栏上。
“哎,小心点!”郝浩池看着微微晃的身体,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因为喝醉了,一个嗨皮就往后仰下去了。
顾奈低着头看着郝浩池笑,反手也抓住了他的手,沉沉道:“一起上来坐吧。”
郝浩池看着他昂贵的,和脏兮兮的水泥亲密接触的裤子,不由暗骂了一句败家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顾奈的手很烫,却没有出汗,见郝浩池没有动,便又一使劲将人往身边拉了一把。
郝浩池一个没留神被他拉了过去,脑门直直撞在了他坚实宽阔的肩膀上。
顾奈的身上还带着没有消散殆尽的古龙水香,掺杂了淡淡的酒香,有些意外的好闻,郝浩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发什么呆呢?”顾奈在他的头顶说。
郝浩池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觉得有些奇葩,不由轻咳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喷香水了?”
顾奈揪过领子凑鼻子底下闻了闻:“早上出门喷了点古龙水,还有味道么?”
“嗯。”郝浩池反手在护栏上一撑也跳了上去,与顾奈肩并肩坐在一起。
“味道不好么?”顾奈自己似乎没有闻出什么味道来。
郝浩池仰头看天,“没啊,挺好闻的。”
“回头送你一瓶。”顾奈笑了,也跟着他一起看天,“今天的星星真多啊。”
郝浩池轻轻应了声“嗯”,道:“是啊,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我好像从来没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过星星,挺好的。”顾奈说着伸手指着天上半圆形的月亮,笑道:“你看月亮起毛了。”
郝浩池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一把抓住顾奈的手指,故作紧张地说道:“你小时候没人告诉过你吗?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哦。”
顾奈收回视线看着郝浩池,认真想了想,道:“是么?没人和我说过,有什么典故吗?”
郝浩池见他竟真的一脸认真求问,一时语塞。
哪儿有什么典故啊,不就是老一辈的迷信谬论么?就跟现在父母辈的微信朋友圈一样一样的。
郝浩池收回手挠挠脑袋,琢磨了一下,道:“就是以前的迷信吧,或许因为月亮长得像镰刀,所以才说会割耳朵?”
顾奈目光灼灼地看着郝浩池,郝浩池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道:“我想,或许就跟小时候爸爸妈妈为了让你听话,总是吓唬你说,‘晚上不能哭哦,如果哭的话,会有狼来把你叼走吃掉’一个性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