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绝望地闭上眼。
“你这贱蹄子,勾搭外男,毁我何家声誉,今日由众位乡亲作证,对你处以猪笼死刑,下了阴曹地府,记得向我那可怜的璟儿赔罪。”
云浮睁开眼,望着河岸上那雍容华贵,珠光宝气的女人,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这个对她怒目横眉的女人,就是林氏。
五年前,她初入何家,林氏还卧病在床,是她悉心照料,没日没夜地绣衣裳,换成银子找大夫救下她的命。
林氏察觉到了她的恨意,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贱蹄子,我何家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今日都是你自找的,有什么怨愤,等会到了阎王爷面前,再跟他说吧。”
云浮张了张唇,口中的布随着河水往喉咙里进了一些,呛得她满脸通红。
她现在还没有死,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今正值寒冬,河水冷冽,灌入她娇弱的肌肤。云浮的神志突然就清明了,许多没想明白的事情,这一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对着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露出了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
难怪,难怪那天府中出现外男的时候,她的婆婆不由分说把罪责推到她身上,还没等她辩解,就让家丁绑了她,向所有人宣告她偷了野汉子,要处以浸猪笼的刑罚。
那个野汉子,分明是林氏房中出来的,当时她好心好意拿着新买的绸缎,原想献给林氏,看到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以为进了贼,怔愣间,林氏也从屋里出来了,头发凌乱,然后她成了替罪羔羊。
“这何家媳妇也真是的,何里长何夫人都待她不薄,竟忍不住寂寞,偷了野汉子。”
“要说这何家媳妇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成的是冥婚,还没进府,丈夫就死了。守了好几年活寡,难免把持不住。”
“我朝历来就有寡妇改嫁的例子,她只要安安分分的,明年就可以重新找个人家嫁了,如今做出了这等糊涂事,唉……”
“我早就觉得她不是个安分的,什么贞洁烈女,都是装出来的。如今想来,还真是没看错人。”
……
各种各样的闲言秽语落入耳中,云浮感觉越发冷了,从头到脚都是凉的,透入骨髓。
她在河里已经泡了半柱香,可还得再等上半柱香,才能彻底浸入河中。
事情始末早就被她的婆婆黑白颠倒地告诉乡亲们了,现在就等着那岸上的道士诵完经。
这道士不是超度她的,而是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主意就来自林氏。
人人都说,她的婆婆恨毒了她,才会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