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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飞见陈烽被同学如此蔑视,心中生出了几分怒气,怒气又生了抱不平。
他只要一想到,他和陈烽在‘博古斋’品鉴画作那场较量,他就佩服陈烽。还有陈烽那句:“在自己人面前丢脸不丢人。”这句话让他记忆犹新。所以,周晓飞没来由的就是相信陈烽。
画室内的陈烽当然不知道,外面周晓飞和他的同学们,为他是否会被闻人定赶出来,打起了赌。他正仔细的观赏闻人定画到一半的画作。
凭着这段时间为比赛,学习练习积累的心得,陈烽觉得远山墨色似乎有点浓重了,留白的云烟显得有点跳,亭台楼阁若有若无感觉弱了一点。就自作主张找出赭石色,挤在小碟子中,推到闻人定的右手边。
闻人定画完这一道后,瞄了一眼整体画面,蹙着浓眉,显然也发觉了这个问题,他换了一支中号的斗笔,大嘴大张整备吼叫。
这时,窗外小马哥,紧盯着闻人定的嘴巴,压低声音激动的说道:“看,要开骂了。”
其他人把手放在耳朵边,等着‘闻人疯’狮子吼响起及时捂耳朵。
周晓飞也不免紧张起来,美院国画班的学生,从来没有人,不被闻人老头骂过。他探出半个头,看着里面的情景。
而画室内的闻人定眼风一扫,看到手旁已经有要自己的颜色了,惊奇的瞄了一眼陈烽后,合上嘴巴,咕噜了几声后,画笔沾了点赭石,继续作画。
画室外,蹲在窗户底下的马天翼,准备捂耳朵,可迟迟未听到‘闻人疯’狂狮怒吼般的怒骂声。
他探头一看,‘闻人疯’正安静的在挥毫,一旁,陈烽有条不紊的挤着颜料,画室很安静。
“没骂?”马天翼放下手,狐疑的问。
“看,那就是实力。”周晓飞见陈烽没挨骂,不用洗臭袜子了,就开始拿乔了。
“周晓飞,你急什么?才过5分钟。我第一次拿准老头要的颜料,挤得又快,不是也没挨骂,再看看。”
“就是,就是,你看……疯老头要扔笔了。”
只见闻人定原来五指中夹的五支笔都没有了,只有手中一支中锋,如果这个时候陈烽不把笔快速的夹在他的手指内,那么正在作画那支笔去的方向不是笔洗,而是陈烽的脸。
“周晓飞,等着帮我们洗臭袜子吧。”马天翼撞了一下周晓飞的肩膀,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周晓飞刚才被闻人定的扔得满脸颜料,就吃亏在这个环节上,现在他知道原因,可又不能通知陈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闻人疯飞笔掷脸,陈烽满面生花,精彩,经典的一刹那。
马天翼瞪大着双眼,已经在默数着数字:“三,二,一”
就在闻人定手持中锋,画完最后一笔,手腕一提的刹那。
陈烽眼急手快,五支清洗干净的毛笔,一支接着一支,见缝插针般,快速插入闻人定的五指内。速度控制得恰到好处,闻人定右手要抬起的刹那。
闻人定看着左手五指中,五支画笔,笔直一排,笔头干净,张着嘴愣怔在那里。
陈烽淡淡的笑了笑,没等闻人定感应过来,又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闻人定右手指中的刚用完的中锋,猛得抽出,放入笔洗,清洗起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迅捷无比,再次把闻人定的骂声扼杀在摇篮里。
回过神来的闻人定,目光一凝,眯着眼睛朝陈烽看了一眼,咧了咧嘴后,不发一言,继续作画了。
接下来,一连几次,陈烽料敌于先机,闻人定需要什么,抢先一步,预备妥当。让闻人定只能张了张嘴,满腹的抱怨关闭在嘴巴里面。
骂惯人的闻人定,一开始反而不适应,可绘画狂人的他,慢慢的陷入无人境界,狂热挥毫,笔墨飞扬,流畅自如,一气到底。
他越画心情也越好,不知不觉僵硬的脸颊逐渐柔和下来了,不再凶神恶煞。
画室里笔墨,画具互相碰撞的声音,井然有序,好似交织出了一首节奏舒缓的轻音乐,流转在画室里,让人觉得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