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愿是,可以娶到你。跟你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与少年一起,永远长眠于寒冷刺骨的、保存他们无数回忆的寒北。
“骗子,起来喝酒。”女人随意的弯下身用巾帕擦拭他的墓碑,在凉关被呼啸的北风吹着,也不知道少年冷不冷。他这么怕冷的人,干嘛一定要求葬在这。害的她也把家设在了这,真冷啊。
“不是我说,秦健,他又不喝酒,你每次来给他带这么多酒干什么?”女子将墓地一点点擦干净后,干脆利落的坐在碑前,拔开一壶酒,仰头咽下辛辣苦涩。
秦健笑呵呵的说:“他没尝过。我没同小临清你说过吧,那时候打完仗我们兄弟们聚在一起,只有他不喝酒。”
“你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谁都瞧不上,谁的面子都不给。”
“但是他很在意你。你说不让他成年前碰酒,他当真没碰一滴。我们都笑他妻管严,你知道他咋说吗?”
许临清突然剧烈的咳嗽,这酒太烧心,她不禁咳喘,咳着咳着她,秦健伸手拍她后背,却看见她满脸都是泪水。
她咳出的都是泪水。
秦健心里也剧痛,但他忍着泪意说:“他说‘别乱说,她还小,再等两年,等这个不开窍的小姑娘明白我的心思后,我的好日子就要来咯。’”
他把顾廷泽的纨绔味学的十足,恍惚之间,许临清仿佛看见鲜衣怒马的少年嘴硬心软的擦去她的眼泪,心疼道:“怎么哭了,这么多年都忍着呢,再忍忍呗。”
“别听他瞎说,我不喜欢你。等报完仇,去过你的好日子吧。”
许临清耳鸣目眩,她听不见看不清,她的眼泪像潮水一般涌出,却沾不湿少年的衣角。她摩挲着西府海棠残缺花瓣,这花她准备了许久,就是想让花和自己一起体面漂亮的来见他。
可她真的没用,自己狼狈便算了,连他最爱的花也有缺憾。
是啊,这么多的遗憾,要她怎么去释怀。
快十年过去了,在少年面前,她仍可以无所顾忌的哭泣,只是再也没有能为她擦眼泪的人了。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若有转生,你现在已经十岁了,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夫子讲课。以你那愚笨脑袋,估计够呛怎么办,这下没我帮你了。”
“我见到爷爷了,顾老身体很好,只是还爱吃鸭,你不总克他的食肉量吗?他还是不听话,再没给我机会找到他。”
“”
“可是怎么办,我舍不得你转生,你若转生了,那我的顾廷泽去哪了?”
“”
“可是若你没有转生我又如何忍心,让你一人在漆黑冰冷的地下长眠。你总说我榆木脑袋,不懂情爱,如今我懂了,你在哪里呢。”
女子抹开眼泪,重新拿起西府海棠说:“从前你活着,假装不在意的送我这株海棠,我问你有什么寓意吗,你梗着脖子说什么都没有,我也故作姿态的点头。”
眼泪又涌出,她讲到情深处,反而平静下来,浅浅道:“你骗了我,你的耳朵和脸都很红。”
“我也骗了你,我知道西府海棠的寓意是‘单恋’。”
“你会怪我吗?没有回应你的心意。”
“你死后的每一年,我都为你带来这株西府海棠。”
“这是我的心意,因为你死了,我的爱便成了‘单恋’。”
秦健苦劝无法,只得自先回。临城中知情的人都明白主公每次回来的翌日都会去看那位,就连王蒙也只是长叹道:“她身体本就没恢复,你又何苦一大早朝露莹莹的带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