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
玉疏带着点怒气,风风火火出去了。
楼临复又坐下来,垂下眼睛,静静吃了一盏茶。待过了两刻钟,才有个侍卫进来,俐落地单膝跪地,简洁道:「公主出宫了。是往韩府的方向去。」
楼临拿着茶盖的手一顿,眼神晦暗不明,许久才淡淡道:「公主今日情绪不大好,比往日多派几个人跟着,让他们仔细些。」
那个侍卫应了一声,就行了个礼出去了,去赶着再带几个人追上玉疏。
玉疏出宫的时候的确有些生气,连她自己也气在里面。她一边挥着马鞭一边想,还真是愧对自己上辈子在风月场中打转的经历啊,虽说那时她是被赶鸭子上架,但好歹也见识了那么些玩弄男人在股掌之间的姑娘们,怎么就撬不动楼临呢?
她余光所及之处,还能看见几个侍卫不远不近跟着,知道那必定是楼临的人,不由更生气了,一拍马臀,座下这匹神驹就加速狂奔了出去。
身后的侍卫被甩了老远,还是玉疏跑了一会儿马,觉得怒气渐平,才逐渐放慢速度,让他们赶了上来。
领头的侍卫喘息未停,仍是一脸肃容:「公主千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一人独行!臣实在不能苟同!」
玉疏看他边喘气边训人,呵呵两声,话里有话指桑駡槐:「仇侍卫不愧是哥哥带出来的人,这样讲规矩,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放心,我丢不了。」
仇隐只当听不懂她话中意:「臣奉太子之命保护公主,就不敢懈怠。」
玉疏看他这个一板一眼的样子就觉得碍人眼,因为总能让她联想起楼临刚刚的样子来。她握着马鞭,故意颐指气使道:「你立即去韩府,请韩公子过来,就说我去青娘那里等他。」
仇隐不动如山,面无表情道:「公主还在宫外,臣不敢擅离。」不过还是叫了底下一个侍卫,去韩府报信。
玉疏简直要被他气个仰倒,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就往青娘的酒馆那里去。等韩笑歌到的时候,玉疏已快喝光了一坛酒,正不能置信把整个罎子都翻转过来,也只有几滴紫红酒液轻飘飘掉落在杯子里,她因把罎子往桌上一拍,高呼了一声:「青娘,再上一坛酒!」回头又见韩笑歌站在不远处,就笑了笑,随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
韩笑歌自顾自拿了一隻杯子,却又暂时无酒可倒,因笑道:「阿疏看来是找我出来借酒浇愁了。」
玉疏正要说话,就闻得一阵香风铺面,青娘右臂托着一坛酒,一步三摇地过来:「哟,韩公子也来了!」她又衝韩笑歌半真半假抱怨道:「韩公子好狠的心,日日来我这里练酒量,玉郎原是个美娇娘的事,也不知会奴家一声,害奴家简直是痴心错付了一场呐!」
原来今日玉疏出来得匆忙,未曾换上男装,连她自己因为情绪起伏,所以也未留意,还是到了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
韩笑歌大笑出来:「青娘也有吃惊的时候,真是可惜,我当时居然不在!」
青娘努了努嘴,一掌劈开酒坛泥封,浓香的酒香气立即透了出来。玉疏吸了吸鼻子,赞道:「好酒!青娘既有这样的好酒,怎不早拿出来!」
青娘端着酒坛子,笑着给二人斟满了,才道:「这是奴家仿着你们大楚的酿酒法子,自酿的金波酒,等了二三年,才得了二十来坛,今早才启封呢,二位可会赶巧!这酒性甚烈,寻常人喝不过三杯就倒了,韩公子和玉郎便喝了这杯,奴家便不再追究隐瞒之事了。」
韩笑歌闻言,就叹了口气,笑道:「还能如何呢,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一口闷了。只是他不大胜酒力,又是这样的烈酒,脸登时就红了,面上一片霞云。
玉疏就摇摇头,对韩笑歌道:「甫之这个样子,日后可怎么去战场!将士们喝的酒,为了暖身和壮胆,可都是后劲大的不得了的烈酒!」说着拿起酒杯,在鼻下细细一嗅,又以唇轻触酒面,微微舔了一口,只觉入口柔滑又有劲道,酒液抵达喉咙间时,香气浓烈到似乎能从鼻尖逸出。她这才一笑,抬手一送,就痛痛快快地一杯下肚,向着青娘倒翻过酒杯,笑吟吟地:「青娘那二十多坛金波酒,可得都给我留着了。」
青娘衝玉疏抛了个媚眼,手搭在她肩膀上,挨她挨得极近,玉疏眼前尽是一片雪白乳波,只听青娘声音如沾了蜜一般:「自然是玉郎的。玉郎难道以为什么人来了,奴都会拿出珍藏的金波酒来招待么?」
「玉郎竟是玉娘,奴真是惊喜得很呢。」
她说话之间,身体几乎已经半倒在玉疏身上,软嫩如棉,柔媚如水,对玉疏耳语道:「玉郎今日看起来颇为烦恼,奴虽不能解,但有的是让玉郎快乐的方法,玉郎……真的不想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