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何必。我秋山君何德何能,经得起你如此对待?
秋山君摇摇头,既是怜惜,又是慨叹,最后再看了陈长生一眼,他缓缓起身,走到远处的洞口,洞外鹅毛纷飞,竟是早已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居然下雪了。”
望着头顶至天边黑压压的乌云,秋山君眯起眼,忽然回忆起当年在边境当兵时与战友坐在城门上喝酒,很自然地,也想起了在阪崖时那团仿佛要烧穿天际的篝火,和那双明镜般清晰映照出自己的眼睛。
“当时就该——”
秋山君冲动地说出这几个字,却突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当时就该什么呢?他默默地想着,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烦躁,好像还有些,自己也摸不清的怯意。
“罢了。”
长叹一声,他盘腿坐下,一手拿起腰间的小酒壶,一手撑起肩膀上的黄纸伞,仰头,咽下风雪烫热的烈酒。洞外是他挡下的寒风,洞内,陈长生正在安睡。
第六章
陈长生醒来的时候,洞内的篝火还没灭,显然是又给添了柴。秋山君还坐在之前那个位置上,看着就像整夜都没移动过。注意到陈长生醒了,秋山君拾起早就准备好的热水递给他。
“感觉如何?”他问的自然是精血反输一事是否见效。
陈长生下意识地接过水杯,往周围看了圈,视线停留在脚下的篝火上:“……天还没亮?”
“下雪了。”秋山君解释道。陈长生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他的头发上还戴了几片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奇怪的天气……”陈长生评价一句,然后低头,慢慢地饮杯子里的热水。
像小猫似的。秋山君心想。
就这般饮了一会儿,眼看着水杯即将见底,陈长生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见效了。”他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评价天气时一般无二,好像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大事,平静得有些可怕。秋山君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喜悦从心底一点点泛上来,虽还不到激动到难以自持的地步,但也很有些不冷静了。
可陈长生接下来的一句“不过……”却又把他的心吊起来。
“不过什么?”秋山君问道,面色看似镇静,其实急得不得了。
陈长生蹙眉,像是遇见了什么令人困惑的难题,思索半晌,他看着秋山君,指了指三尺外某处:“师兄,你能不能先坐过去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秋山君不明白为什么,但心急之下懒得多说,便也照做了。结果刚走过去几步,就又听陈长生说:“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