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欲雪和祝随春往丽姐安排的逃生路线跑,身后跟了一群五大三粗穿黑衣服的家伙。哪里跑!他们喊。祝随春拽着宋欲雪,跑得气喘吁吁,居然还有空在心里翻个白眼吐槽,鬼才回答你们。她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来自于她初高中时期的混混生活的磨练。虽然现在她们身后跟的多半是穿制服或者拿税前的,但跟混混没什么两样。操。跑一半,宋欲雪皱了眉,两下脱了高跟,往后面的人头上砸去。祝随春看呆了,她还不知道宋欲雪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宋欲雪吼她,愣着干嘛呢,跑啊。她们走的厨房的后门,出来就在县政府旁边的小墙外,小村官张华正开着他那破桑塔拉等着她俩。你怎么开这个车?宋欲雪有点无语。我不是让你开我的车吗?一个桑塔拉,一个越野。光听名字就知道谁跑得快。张华紧张死了,他拉开门,叫她们上来。我走得急,忘了。他这样说。祝随春把宋欲雪推上车,然后自己跳上去,嘭地关门。行了,别废话。没想到她祝小四也有一天能够说这种大哥才能说的话。现在怎么办?张华也呆了,对啊,现在怎么办?宋欲雪光脚跑了一路,脚上不知道多少伤疤。她忍着疼,咬牙说,开车啊怎么办!说是迟那是快,丫一群黑衣怪又追了上来。张华手一抖,油门一踩,车飞出去。祝随春看着宋欲雪脚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宋,宋老师。这孩子。宋欲雪叹了口气,说,别喊了,没死。东西你发出去了?宋欲雪问。张华点点头,有点犹豫,他说,就是没收到什么回音。得。宋欲雪叹了口气,闭上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死里逃生是常有的事。现在情况怎么样?宋欲雪又问。张华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脸色有点不好,他说,出县的路被堵了。说是好多警察在守着。n县就一个小地方,插翅难飞。对方估计是看出她们的身份,打算抓住随便杀了丢山里,反正权大一手遮天。宋欲雪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那朋友给点力,别十天半个月才看了证据有所行动。祝随春攥紧了拳头,说,那往反着开吧。反正出不去,不如就往里跑。张华提议,要不往我村子里走?资源整理:未知数走你个头。祝随春忍住了自己的脏话,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聪明过,她说,他们肯定看到了你的车子,随便一查牌照就知道你的身份。你的村子肯定不能去。宋欲雪赞同地点头,往别的地方开吧。张华想了想,决心把他们带去一个地方。车开了少说也有一个小时,到的时候,宋欲雪脚上被小石子割的疤都开始隐隐结痂。她正想下车,实打实踩在地上,祝随春二话不说把她抱起。其实这样干之前,祝随春心里有点虚。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抱得起宋欲雪,当然她不是在怀疑宋老师的体重,而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过抱起来以后她才发现,宋老师轻飘飘的,就好像一张纸。宋欲雪有点脸红,你放我下来。她这样推着祝随春的肩。老师。祝随春一脸严肃,你现在真的不方便自己走路。天知道她抱得有多心满意足。她虽然轻,却也重。因为这是一整个世界的重量。还好停车的地方和她们要进的屋没几步路,不然祝随春只觉得自己这个逼会装得十分失败。老实说走了一截后她的手当真已经有点酸了。张华给她们找的落脚的地方是n县一个小村庄独居老婆婆的家里。这个老婆婆和张华的关系好完全是因为张华经常来帮忙看她。跟那群人的扶贫不同,张华的扶贫是实打实的扶贫。婆婆一把年纪了,牙齿掉光了,说起话来跟山洞吹风一样,叫人听不清。但是慈眉善目的,笑起来的时候,祝随春和宋欲雪就跟着笑。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点头说好就ok。婆婆家里还有一个炕,张华让给了宋欲雪和祝随春,他自己在婆婆屋打地铺。老实说,这绝对是祝随春这辈子头一回住这种地方,肉眼可见的蜘蛛网,泛着黄渍还有股陈旧味道的床单。宋欲雪坐在床边,笑她,怎么,嫌弃了?祝随春老实地点点头。她爸一暴发户,只知道席梦思和kgsize,因此家里的床也都这些。她没吃过苦头。不过没关系。祝随春挠了挠后脑勺,说,这样也挺好的。好就好在,有宋欲雪。宋欲雪身上穿得还是那花里胡哨的衣服,就算在这破破烂烂的房间里,照样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祝随春有点不好意思,移开了眼睛。过来。宋欲雪招呼她。啊?祝随春愣。我叫你过来。宋欲雪又说。祝随春跟被招魂的傻子一样,走了过去。今天随便拿酒瓶砸人的时候,没想过万一会出事吗?她问。祝随春又啊了声,什么事?万一砸死人了呢?他们该死。这话一出,两个人都静默了。宋欲雪坐在床边,祝随春站在她面前,脑袋拧着。你看着我。宋欲雪命令她。祝随春看她,眼睛有点发红,还有几分湿润。到底是个没毕业的孩子。宋欲雪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拽了下祝随春的衣服,后者乖乖在她面前蹲下。阿春啊。她又这样叫她,她总是这样叫她。她知不知道只要一听到她这样叫她,她的心总会停跳一拍?祝随春想落泪,想小哭一秒。可宋欲雪还在继续讲话。她说,阿春,他们该死。可你不能变成杀人犯。杀人犯三个字对于祝随春来说实在有点沉重。她呆了一秒。宋欲雪还在讲话,你不要拿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阿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恶,这是不能避免的。人性本恶。但是阿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别的存在。还有很多普普通通的美好。宋欲雪娓娓道来,她在这一秒又变得像恩师,像挚友。她的双眼像是嵌进澄澈湖泊的宝石,通透又明亮。祝随春觉得自己中了蛊。明明大难当头,明明生死攸关,可她还是不知好歹地把手撑在了床沿边,仰着头,吻住了宋欲雪。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相贴。就在她感到侵扰了对方后想要回退一步离开后,宋欲雪把她的手摁住,勾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了过来。这一次,才可以真正以吻来形容。那是热烈的,是绚烂的,是糖果于高温中融化的瞬间,是两头小兽彼此渴望的过程。宋欲雪放开她时,祝随春正喘着粗气。够美剧了吧?宋欲雪调侃她。祝随春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就在她打算问点什么的时候,宋欲雪又说话了。行了,你去把我电话拿过来,干正事。她说。宋欲雪的电话放在客厅充电。搞半天,亲她不是正事,不过业余活动?为什么要亲我,亲我代表什么,我们这算什么。这种三连问祝随春忍住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宋欲雪不是会简单给出答案的人。她认命了,出里屋去拿东西。那她就全把这个吻当作是刺激奔跑运动以后的深呼吸缓解行为吧。这样总行了吧?毕竟人总是在生理凑到刺激以后分泌过量多巴胺和荷尔蒙。嗯,就这样。作者有话要说:四件事!一,太久不写这种小说一下画风突变。正在复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忽然失去控制,一打字就瓢了。大家如果看得顺眼我后面就这样写了,不行我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