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误人可从来都不仅仅是指女性。
不过这样的光景见多了,从一开始的心跳加速,现在我也能坦然面对了。
&ldo;哼,你这表情还真是无趣呢,莎姆哈特。&rdo;
我恍若随意地扫视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着头的侍女:&ldo;王,很抱歉我无法取悦您……至于刚才那位是尼亚长老的孙女,不必加以安抚么?&rdo;
&ldo;噢?你为此在意着么?&rdo;王的声音仿佛隐隐含笑,向我伸出手,&ldo;你看着处理即可。&rdo;
我朝着侍女们做了一个手势,她们快速地一个个退出,我虚虚地回握住对方的手,小心地踢开地上的瓷片,半跪在地上,距离近得仿佛对方将我半拥入怀中。
&ldo;王,原谅我先前的失礼。&rdo;确保整个大殿只剩下我们两人之后,我迅速收回手,同时低下头。
&ldo;哦?不过权宜之计,又何必自谦?&rdo;王说着宽恕的话语,从中听不出任何喜怒,&ldo;我给予你触碰我的荣光。&rdo;
&ldo;这是我的荣幸。&rdo;尽管这位王已经如此宽宏大量,我却丝毫不敢大意,在搜肠刮肚地思索着我能想到的一切赞美之词,毕竟,这位王者可是一向以喜怒无常著称。
乌鲁克的恩,号称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王,吉尔伽美什。
这位才当了三个月的王,残暴无情可以说是他的代名词,所有乌鲁克的子民都惧怕着他,侍奉他的宫人凡是惹怒他的,不是被贬为奴隶,就是丢了性命。
王不给父亲们保留儿子,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被他派到边关去修建防御措施;王不给母亲们保留女儿,他宣布自己享有&ldo;初夜权&rdo;,所有的少女都应该派来侍奉他,可若是他为此感到不满又会给予惩戒。
哪怕身处在神庙之中,侍奉神明的女性也不例外,我并非是埃安娜神庙中神妓的翘楚,而只有最为顶尖的存在才能冠以&ldo;莎姆哈特&rdo;之名。只可惜上一个莎姆哈特惹怒了王,我这个残次品倒是顶替了对方的位置。
继承了这个名号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比如被作为礼物献给王。
作为一个没有来历的孤儿,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如果不是被神庙收养,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沦为奴隶了,像我这样的存在并非无可替代,惹怒了王只有死路一条‐‐贵族家的女儿怎样也能保下一条命。
我不想死。
若非亲眼所见,我或许也会如同多数人那般以为,认为这位王者纯粹只是一个滥用权力的暴君,可轮到我侍寝的时候,正好目睹了一个咒骂王的少女被拖出去的整个过程,下达这个命令的王眼里闪过的不是被激怒的愤慨,而是淡淡的遗憾,那位少女也没有死,而是成了照料王的动物的奴隶。
我随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然,机会等同于风险。
第一次见到王的时候,我穿着一身红衣,是神庙献给王上的礼物,等到偌大的宫殿唯独剩下我们两人,我跪伏在地上,打算一股脑地倾诉出临时想出的说辞。
我知道我在豪赌,王权至上,我不过一个微不可见的蝼蚁,就连消亡都无法撼动什么,没有人想要这样平凡地死去。
&ldo;‐‐我祈求成为您的剑。&rdo;这个开头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好,我按捺住内心因为紧张好像要跳出胸口的心,&ldo;以身为饵,诱导出您所有的敌人:人类,或者神明。&rdo;
我整个人颤抖着,趴在地上的冰凉也无法给予我丝毫的安慰。
从我八岁有意识醒来,到至今我已经十五岁,对于王的处境也多少有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