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沁隔着药帕握住她的手:“医师说,您自小的怪疾,不似是病,倒像是——毒。”
不归手一抖,安静了半刻,缓缓垂下了手。左瞳天生的冰冷、不近人情,右眸一片漆黑,方才的眸光混沌了。
“确认了?”
“奴婢悄悄找了甘城八个医师,个中说法有偏误。但统一的是,他们都道,”罗沁看着她,“殿下血脉中有奇毒,潜伏日久。”
不归沉默了极久,短促地笑了一下:“孤遇上的毒可真不少。”
“确诊您心疾的是宫中所有圣手。”罗沁哑声,“殿下……”
“别说了。”不归哑声打断她,“孤……知道了。”
宗帝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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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窝在药庐里待了有七天,精神才养回了些许。期间罗沁贴身照顾她,刘采仲中途来面见过,说手头能查的因灭尽的山匪而翻到顶,掘不出更有突破性的证据。刘公子非要请无能罪,不归挥手让他下去降降火,冷静下来,不要过急。
刘采仲走后,楚思远来到了药庐前守着。
有这一尊不知为何虎视眈眈的门神守着,过后再没有什么人敢随便来扰。想来汇报国都变局的刘采仲被拦,天御也被拦,就连明里来同病相怜暗里来康康未过门媳妇的思鸿都碰了灰。
不归有时抬起眼,看见药庐前的背影,觉着无奈又好笑。
他那身形仿佛叫人错觉身后不是药庐,而是个藏了宝物的洞穴,他是据守此处的恶龙那样。
不归在这背影里安静地休养,也存心不理外事。
她推开绷紧许久的,短期得不出结果的乱事,掏空了庞杂的思绪,每天的大好时间都用来晒太阳和发呆。忐忑的最多只关乎他——他什么时候会进药庐?
楚思远只是沉默地守在药庐前,偶尔会仰头望一望苍穹。
不归跟着仰首,猜不出他内心所想,只是下意识地想去贴近半分。
第七天早晨,不归施完针,医师擦着汗,终于松了口气:“殿下的疫毒清了大半,度过危险期了。剩下的慢慢调养,不求急,但求稳,最迟两个月,可恢复如初。”
不归点头:“有劳了。”
医师接过罗沁的封口命令,旁的不敢多说,躬过身退下了。
不归闭上眼,长长吁气。
脚步声就是在这时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