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伤感,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谢谢您,一直照顾我长大。”
三姨还没哭出声,一旁的应超却早已泪如雨下,他扑在邱韫衍的怀里,“啊,奴才舍不得您呜呜呜。”
邱韫衍没像上次那样一把推开他,细语道,“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别吵醒了夫人。”
应超松开手,怔怔的抬头看他,“不过,真的不告诉夫人您要去征战一事吗?”
“嗯。”
告诉了又有什么用,给她徒添烦恼罢了。
“你们也记得别说漏了嘴。”
三姨和应超大眼瞪着小眼,“是。”
-
卯时末,时隔一个时辰,床榻上的人儿才睁开惺忪的双眼。
口中喃喃,“唔,夫君又不在。”
她这几日睡的不深,也不知是不是少了邱韫衍的缘故。
姣脚轻踩绣花鞋,她曳着轻快的步子迈向书房门外。
雨水不见停。
透过雨水酿造而成的珠帘,踮起脚尖,忽闪的眸子直直的够上窗棂往内瞧。
须臾,脚后跟又落回了实地。
要是被夫君发现自己偷偷看他……还不得羞死人了?
她没好气的瞥了眼紧掩的木门,撅起了小嘴。
切,什么嘛,居然真的不出来了,都不会想我的嘛!
透过小厨房全开的窗沿,三姨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竟连油纸伞都忘了打,“夫、夫人,您怎么醒了?”
郁颜转过身子,觉得她有些怪,将油纸伞往三姨身边挪了挪,狐疑道,“怎么了,三姨?”
老妪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您在看什么啊?”
姑娘之前也会在窗前偷看几眼,却没见她这么大动静,“……看我夫君啊。”
敏感的人儿一下子觉察到了端倪,“他……出门了吗?”
三姨以为事情败露,不打自招,“哎,是三爷让我们瞒着你的。”
“嗯……”郁颜顿了顿,“嗯?”
三姨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三爷今日率兵攻打边塞,也不知……”
“啊?”
“咔哒”一声。
纤纤玉手中的素白油纸伞闷重的掉落在地上。
郁颜顿了顿,雨水不留情面的打湿了她未施粉黛的容颜。
指尖抽搐了几下,她缓缓蹲下身子,嗓音止不住的发抖,“三姨,您一大早在胡说些什么啊……”
轻到虚无缥缈的油纸伞在这一刻,也不知怎的,好似有千斤重。
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举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