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心被温和的笑照亮,她情不自禁地靠上去,卸下周身防备,倾心汲取那暖,回以自己仅有的适度的清凉。
郑杨在她的世界驻足,引来温情光亮。靳言贪心地流连美梦,却忘了自己仍置身在海浪中央,杀机四伏,随时可能倾覆不再。
郑杨,这位宽厚和煦的路人,非但没被狰狞吓退,还在噬人的暗涌进犯孤岛时,固执地陪她并肩,直面风雨。
靳言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为郑杨动了心,或许是她视自己为亲,将自己纳入她室友那列,或许是更早前图书馆时的点头之交,再或者,是最初的意外邂逅。
在大二某个燥热的夏夜,在她们两个被人恶意包围、被逼到角落之后,在郑杨收到了对方恐吓毫无回应,反而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与人对视的时候,靳言的心冰释回暖,心海澎湃得,硬是盖住那时的胶着缠斗,在被郑杨牵着脱离危险时,她按捺不住在心尖上篆刻郑杨的名郑杨的影郑杨的一切,一遍一遍。
从此之后,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呵,她靳言简直活成了笑话,看不懂严厉疏离的父亲背后的慈爱深情,更看不透朝夕相处人的心。
大梦初醒,云销雨霁,相许一生的人远走不再,奔腾不息的海潮洒满碎金,有一个黑点远远归来。
那不是她父亲指挥的巨轮,只是挽救她弟弟性命的浮木。
天崩地裂,不过朝夕。
……
“姐?”办公室聚拢了一层层低气压,密密实实地裹挟了姐弟两个。靳川在威压之下回归稚子本心,满脑子惦记着怎么安抚他姐顺便把锅甩给那没义气的表哥。
靳言深吸一口气,自恨自恼自怨,那句问题还是情不自禁脱了口,“她的伤哪来的?”
靳川脑海里理智的弦噌地断裂,腾一下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对她喊,“靳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她!”
心里的纠葛不清加剧上演,爱恨如潮就要淹没了她,靳言捏紧手里的一处布料,低眉顺眼任由他骂。
这是她疼爱且亏欠的弟弟。她一辈子都还不清他的情。
还有她身陷牢。狱的父亲,意外身亡的母亲。
愧悔多浓,怨恨多重。
她该恨郑杨的,恨她不怀好意恨她刻意接近恨她筹划利用恨她将她弃如敝履!恨她勾勒了美好的蓝图再亲手碾碎它,恨她经过她的世界,毫不留恋,甚至席卷了她的心,残酷离去。
全身的细胞被惹火,叫嚣着颤抖着,恨将其他劲敌压在掌下,癫狂着登高称王。靳言蓦然抬头,眼中的犀光连暗夜都要避让,“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记着,明天给我拿副手。铐来。”
靳川意欲搀扶的手被推开,靳言自顾自站起来,垂眸良久,扫过自己的装扮,不见眷恋,“再给我拿身衣服。”
“夜里凉,穿着。”靳川将风衣搭到她肩上,随她后脚出门,分别前拦住她不放心地嘱咐,“你累了就来这休息,把门锁好。我明早就来。”
淡漠的眼里闪动着点点星光,那是她而今仅有的血脉温情,包扎纱布的手搭上他的臂,“回去小心点,让阿三慢点开……明天你照常上班去,东西让他带来就行了。”
靳川当即想辩驳,身形一动,手背摩擦过粗糙的纱布,多占理的辩白都散了,徐徐点头,“好,你去看看,没事的话,早点回来休息。我带阿四回去吧,阿三功夫好,留下帮你。”
靳言点头,目送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靳言【扯花瓣】:我恨你,我爱你,我恨你,我爱你……
郑杨:我喜欢偶数,言言,就到这儿吧?
靳言【掀白眼】:起开。我还没原谅你呢!
第12章秘密袒露
钟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避开监控爬上二楼,溜进护士台查找入院记录,一边翻一边骂这个小破地方五脏俱全什么都有!各种摄像头比银行只多不少!翻到最后一条记录住了嘴傻了眼——记录根本没有郑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