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寅此刻也没睡着,只是冬日里寒风刺骨,还是缩在被子里舒服。
玉枢熬好了汤药,正小心翼翼地放凉,好容易到了合适的温度,便立刻捧着递来:“公子,该喝药了。”
良药苦口,比不上心里苦。
“二姨娘想方设法,借铁男之口提醒少夫人,”玉枢仔细看着单子寅的脸色,试探着问,“公子不去阻拦?”
“事实如此,越是横加阻拦,越显心虚,”单子寅被药苦得直蹙眉头,“又是何必。”
玉枢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此时恰好迎程程推门进来,便只能将所有话都吞回去了。
迎程程进门之后,只觉得单子寅看向自己的目光灼灼。
但单子寅见到迎程程看他的神情却丝毫不变,显然对她方才听到的消息毫无波澜。
铁男与玉枢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细微的变化,却又很快就十分心虚地别开了头。
单子寅仍旧看着迎程程,心道不愧是迎家这一代唯一能堪大任之人,就是能沉得住气。
就像先前被随便一激,便贸然接下了刺绣一活的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迎程程这沉着冷静的态度也不只是因人而异还是怎么回事。
“药很苦?”迎程程凑到药碗前头去嗅了嗅,“你脸都成苦瓜了。”
“良药苦口,”单子寅拍了拍自己跟前的空位,“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迎程程若无其事般坐过去:“什么事?”
“迎春笑的生意,这几年愈发不景气,我仔细看过成品,主要是线、布上的问题,即便绣娘功夫依旧,成品效果也会差很多。”
他竟然还在分析为何迎春笑的生意不好。
迎程程奇道:“那我能怎么办?”
“所以日后采买一事,须得事必躬亲,若继续假手于人,这生意也便不必做下去了。”
还是绕回来到了采买一事上。
迎程程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还在笑:“你看我像这个料子?”
“自然是我来替夫人代劳,”单子寅一只手撑在枕头上,以一个十分撩人的姿势看着近在咫尺的迎程程,“刺绣一事我还能帮忙,但做衣一事就……”
量体裁衣和刺绣,的确不是一回事。
迎程程问道:“难道还要入宫去替贵妃娘娘量体裁衣不成?”
“你也不是头一回入宫,这有何稀奇?”单子寅还特意提醒她,“或许娘娘将这差事交给迎府,本也是想着能多一次机会召你入宫。”
迎程程有些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单子寅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幼便是娘娘看着长大,她打心眼里拿你当自家人,但宫中频繁召见并非好事。”
所以入宫为妃,享尽荣宠,也要面临着和亲人分离的痛苦。
只是迎程程现在心里还存了许多小心思,一时也分不太出来单子寅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可我不会量体裁衣,就算现在立刻开始学,你看我像那块料吗?”
单子寅觉得好笑:“这块料也不是,那块料也不是,那你究竟是哪块料?”
“我是领兵打仗的料啊,”迎程程忽然想起来,“说起这个,你答应过我的事,还算不算话?”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单子寅提醒她,“但那毕竟还需要时日去兑现,而迎府绣凤袍一事却迫在眉睫。”
“我看你也别浪费时间教迎璜和迎榈了,”迎程程想了想又说,“迎榈日后还是值得调教一番的,但你也说了,现在时间紧迫,还是你亲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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