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都快急哭了,脸色难看至极,简直要气倒在桌上!
司命顺了顺它的毛,以示慰问,又不禁诧异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白衣男子刚要开口,园中的茶水伙计则恰时端来了一杯茶水:“您来了,时苏公子。”
时苏。
哦,原来这一直死缠着自己的人叫时苏啊!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像这盘中的什锦糕点一样清酥松脆,麻麻的,软软的,但一想到他可能来者不善,司命便觉得再好的名字也不过是那撇撇捺捺构成的象形文字罢了,没什么稀奇。
这时苏端起水来长饮了起来,浑然当做是自己的地盘一样,一点都不念生。
司命皱起了眉来:“你该不会又是来找我赔偿的吧?”
“真是聪明呐!”时苏饮罢长吁了一口气,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呃……你是不知,上次那茶壶砸在了我的神聪穴上,从中医学上讲这神聪乃是经外奇穴,与痫证、中风、偏瘫等关系密切。怪不得我这几日又头痛又晕眩的,你说,你不得负点责任嘛……”
“呦呵,还是个懂医的人呢?”
“不敢不敢,常识而已。”
“我看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司命轻哼一声,“你是不是想敲诈勒索我?不妨告诉你,本人家不在此,身无分文,可满足不了你的需求,所以还请公子另找他人吧!”
“哪里的话啊!”正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这里有点热,便悠哉地摇起了那把漂亮的扇子,“我也不是向你索要钱财啊!何必这么慌呢!”
“我没慌。”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将来我这脑袋疼得受不了了,我也得找个人来追责下,你说对不对?”
司命耷拉下了脸来,一副心累不想理之的感觉,但转眼又将关注度放在了那面扇子上,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没顾得上细瞧,此时才看清楚,原来那扇子像是没有扇骨一样,透过窗外的阳光照射显得波光粼粼的,如绸缎丝绒,轻盈而剔透,丝滑而纤薄。
而且那上面的题字她也终于看清楚了,竟然简简单单的,只有狂草“时光”二字。
“哦还有啊,方才囚车的那一幕你可瞧见了?可真是千古奇闻!一个即将受戮之人,竟然就这么众目睽睽地被释放了?太可笑了……”时苏故意向她这边靠了靠,投过来了一丝奇怪目光,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然后呢,所有人那就都将此事忘了?再没有任何讨论了?你说这又是何故呢?”
“我、我怎么知道?”司命失了方寸。
“你当真不知?”时苏悄然眯起了眼睛,修长的眼尾延伸出了一丝风媚,像是能勾人心魄的一种弧度,也能够窥至她的内心深处。
“看我作甚?我当然是不知道了!”司命感觉二人的距离太近了,不禁也产生了一股燥热,身子往后退了退。
“我看……不然吧。”时苏再摇了摇扇子,坐回了端正姿态。
“瞧你这话说的,像是话里有话一样?”司命故意岔开了话题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又讪讪笑了笑,“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看我和公子你似乎……并不怎么不熟吧!若你实在无聊得很,大可去找那些闲情逸致的人来玩忽时日,我可没工夫陪你。”
“你不是一般人吧?”眼看她就要起身,时苏立刻就变出了一副尽在掌握中的神态,狐疑了起来,“方才倒是使了些手段,轻轻松松就让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姑娘你……可当真是了不起啊!”
猛然听到他的这种遣词,司命的心咣当一垂,近乎垂到了胃里。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过倒也是让她更加笃定了原本的想法,本来她还在怀疑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此时一个表态,竟是把他自己身份的不寻常也给暴露了。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是挺有能耐的,方才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构造的那个紫微幻境,寻常肉眼根本就看不见。那是一种高于这个物质世界存在的结界空间,非仙神而不能探视,可这男子竟然能一眼就看穿了是自己的手脚?
真是出乎意料。
“你也不错嘛!”司命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来劲儿似的,跟他斗起了嘴:“我还说方才怎么你人都不见了呢,本以为是个无聊得要死的人,现在看来,怕是你也不简单。”
时苏眉眼一弯,低眉轻笑。
“倒是说说看,阁下又是何人呐?”
“我?”时苏自然地眨了下眼,随性而自带风流,倾泻而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和力,仿若这世上的人都曾领略过,可又不清楚到底哪来的这种感觉,“你方才不都听见了吗?”
“哦,你说那个……”司命会想起了刚才上茶伙计对他的称呼,“什么时、时苏之类的?”
“我当然不介意你叫我时苏公子了。”他的声音和润了些,“这样听上去比较文雅些,比较礼貌一些,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如果能让你觉得我并非目的不纯的话……”
“自恋!”司命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时苏则不以为意,又莫名对她喝的茶感起兴趣来,便叫伙计也给自己端来了同样一杯。然后他端起茶杯,摇了摇,吹吹上层的浮沫却没有喝下去,只是透过吹的这个动作间隙抛出来了面前女子可能一直在等待的话,“我只是奇怪得很,你是平地一声雷后跟孙猴子似的,从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