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妈妈看出谢老夫人的心思,上前接过物件,便也替她开口道:“公子的婚事,夫人不用回家商议吗?”
游夫人刚得了和谢相做亲家的重磅消息,忍不住眉开眼笑:“不用不用,我儿的婚事我做主就行,这是我们家说好了的事情。”
谢老夫人心下了然,只怕游乾是英国公府还未确定的嗣子,因此婚事还不便插手。
不打紧,只要谢芸安然嫁过去,有谢相这个助力在,不怕游乾得不到嗣子的位置。
只是这游夫人行事实在是有失妥帖,也不晓得遣派个媒人上门提亲。
事情紧急,谢老夫人考虑到谢芸的身体状况,只能忍气吞声,和悦地笑道:
“那可就等着贵府公子上门来下聘了。”
游夫人一双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缝,拍着手心道:
“还是老夫人有眼光,待贵府的姑娘嫁入我们家,我也一定待她如亲生女般疼爱!”
谢老夫人忍着怒意,和她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端茶送客。
等游夫人走远,谢老夫人实在是憋不住,狠狠砸了手边的茶盏:
“混账羔子,那副嘴脸简直恶心人。我的芸丫头那般的温柔那般的好,竟然要给这样的人家做儿媳!”
童妈妈知道谢老夫人心里不快活,但她头风病还没好,也不敢让她生闷气,只得安慰她:
“好在我们芸姑娘嫁过去,也只是名义上的婆母,正经婆母是英国公府上的那位。”
“据京城里贵妇圈子里的消息,英国公夫人倒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且对待小辈态度温和,从不挑毛病错处,咱们芸姑娘嫁过去,倒也不算埋没。”
她尽力把游家这门婚事描述得没那么糟心,以舒坦谢老夫人心中的疙瘩。
既然谢芸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游乾,而谢老夫人也被她说动亲自说亲。
那么她作为谢老夫人最为倚重的妈妈,也必须变着法子促成这门婚事。
并且要彻底打消谢老夫人心中的不满。
春日里,天空总莫名飘雨。
从游夫人离开益晖堂,到傍晚用膳时分,谢荼在廊下放着的海棠花被打落了不少残叶。
不等大厨房送来的饭菜摆上桌,盯着益晖堂动静的小丫头就来汇报,说是谢老夫人关起门来,又和童妈妈商量了半日的事情。
“正屋门窗关得紧,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们这些做活儿的丫头也都被勒令禁止接近,所以奴婢没能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
吟心抓了一把金瓜子给小丫头,笑着夸了几句,将小丫头送了出去。
“那老夫人这是定下了,还是没定下呢?”
这回,就连吟心都忍不住疑惑了起来。
内室里,谢荼坐在桌前,将细竹筒里的纸条叠起,细致地收在匣子里。
“应是定下了,这会儿游夫人正在家中折腾着手中仅有的田庄铺子,要给游公子娶妻换银子呢!”
大厨房的晚膳依时送了上来,但谢荼没有什么胃口。
去门房等候谢愉恩的人一整天儿都没有见着人,去寻失踪的二丫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对于谢愉恩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她依旧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