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父亲坐在上首没有发话,显然是默许他替妹妹出头。
他是孙子,且是各不受宠的孙子,住在外院,甚少进后院,自然对于祖母对待谢荼的态度少有耳闻。
就连穿衣打扮这点儿小事,祖母都要当众批评妹妹,给妹妹没脸,可想平日里对妹妹有多差劲了。
“眼看着春宴就要开始了,你掌管着谢府里的中馈,应该提前想着给你妹妹开始置办行头。”
“她母亲如今还未清醒,带着她四处走动的重任,可就要交给你了。”
谢荼垂着头没吭声。
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谢”来,可是谢家三房人分家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
王氏、谢芃还有谢芸母子三人住在京城谢府中,是奔着在谢老夫人膝下尽孝而来,吃穿用度自然得是他们三房人自己出。
若是谢老夫人自己出银子补贴他们母子三人,京城谢府中上下没人会随意置喙。
可眼下既住在谢府里,吃喝用度已经从府里出了,现在又要从府里出银子给三房的人置办行头,这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他们二房又不是冤大头!
“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尽管和祖母说。”
谢老夫人还一脸慈爱地拉着谢芸的手吩咐着:
“不算上一回在隆山寺的露面,这可是芸丫头头一回正式在京城大户人家间走动,你给你芸妹妹准备的衣裙,一定要端庄却不失俏皮,要有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特点。”
“比照着往年花宴的数量,你比着两倍的数给她备着,首饰头面也成套地备着。”
“你眼光好,手里又有你母亲的陪嫁铺子,想必京中时兴的款式料子,你都能给你妹妹弄到最好的不是?”
这番话,谢老夫人说得又快又急,丝毫不客气的模样,让谢荼以为这府中的银钱都是他们三房说了算似的。
谢荼的眼神求助似的飘向了谢愉恩和谢英。
谢英跃跃欲试,却不及谢愉恩率先开口说话了。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母亲您得给荼儿说清楚,三弟给您稍了多少银两给芸丫头置办这次春宴的行头,您说个数,这样荼儿也好斟酌着去办事。”
谢老夫人正如数家珍地拉着谢芸的手,说着京中大户人家春宴花宴的规模规矩。
刚说到兴头上,就被谢愉恩这一句话不咸不淡地给顶了回去。
谢老夫人皱眉,语气不虞道:“你三弟的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
“他一个乡下人,只靠着族中田产和那一点儿田庄铺子过活,能有多少银两富余出来给芸丫头置办东西。”
“你这个做二哥的,怎么不知道贴补贴补,反而盯着弟弟的腰包里的那点儿银子不放过?”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三房的那些族中田产,那是当年谢愉恩相让的,至于田产铺子,更加是这些年,谢愉恩补贴回老家,给大房和三房分别置办的。
三房夫妻俩整日只会瘫躺在家中,就连庄子铺子都是谢愉恩每隔一段时间派了管家回乡去打理。
可以说,三房是站在二房的肩膀上白得银子田息的。
可即便是这样,谢老夫人竟然还觉得他做得不够好,还要呵斥他不顾念手足之情,想贪占三房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