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老夫人看清谢芸脸上的巴掌印后,一股怒火噌地便上了头,拄着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敲。
“家中姊妹能有什么大仇,那谢荼竟然下手如此之重,简直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
“来人,快来人!快去把那臭丫头给我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她,为何这般毒打同族的姐妹!”
谢老夫人被这股火直接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过,为何素来端庄沉稳的谢荼,会当着家中仆人的面,直接甩给谢芸一耳光。
好在陪在一旁的童妈妈是个机敏的,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谢老夫人,宽慰道:
“老夫人您别急,这家中姊妹有个口角纷争的,也是常有的事儿,您不如先问问芸姑娘,她同荼姑娘是因为什么起了争执,这才出了动手的事儿。”
童妈妈眉头微蹙地看向伏在矮榻上低声啜泣着的谢芸,一个脑袋顿时有两个大。
自从谢芸进了谢府,住进了隔壁的朝晖堂之后,谢老夫人便被她哄得失去了头脑。
姐妹间的争执自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更何况,满京城的人谁不称赞谢荼容貌绝丽、脾性沉稳,是高门贵女中的典范,又岂会莫名其妙便当着满府下人的面去殴打她同族的堂妹。
这不是故意给自己的名声抹黑吗?
谢芸的哭声一顿,心中暗骂了一句“死妪婆多管闲事”,想着等她成了英国公世子夫人,一定要打发了这府里看不起她的人。
她抬起头,扯出帕子擦着脸颊,带着哭腔小声抱怨道:
“童妈妈您这是什么话?您可不能因为她谢荼掌管谢府中馈,就这般帮她说好话啊!”
“是,一家子姐妹,难免会有因为一尺头布长短产生磕磕绊绊的时候,可这也不是她当众打人的理由啊!”
“祖母,祖母您瞧我的脸,荼姐姐下手这般狠毒,是奔着要毁我容貌的心思去的!”
“眼看着我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我的容貌毁了,我这辈子可就都毁了!”
“眼下我的母亲还在昏迷之中,芸儿能依靠的人可只有祖母您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祖母!”
童妈妈神情微滞,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谢芸瞠目结舌。
这位祖宗只怕是一心要把这件事儿给闹大了,全然不顾自己适才话里话外的提醒呐!
提起尚在昏迷中的王氏,谢老夫人便再也绷不住情绪,摆出一脸威严看向童妈妈:
“童妈妈,你亲自去请谢荼过来。我倒要看看,谢愉恩究竟是怎么管教他女儿的!”
童妈妈没法子,只能应下。
往重峦院去的路上,童妈妈唉声叹气,跟着一起去的小丫头不明所以:
“妈妈为何这般愁苦?”
童妈妈一脸无奈:“这便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去传这话,只怕荼姑娘不会理睬我。”
小丫头一脸疑惑:“怎会?童妈妈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代表的自然便是益晖堂的谢老夫人,荼姑娘又怎会不卖您这么个面子呢?”
童妈妈行走缓慢,叹息道:“若是寻常之事,荼姑娘自然是会给我留有面子。”
“可今时今日不同,那芸姑娘必定是因为说了什么大不敬之语,荼姑娘这才不顾姐妹情面,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打了芸姑娘。”
“这必定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也不知道今日这芸姑娘究竟是怎么了,非要和荼姑娘一争高下。”
童妈妈叹着气绕过长廊,走到了重峦院的门前。